小寶四處看了看,直覺手上心裏有了一層的冷。他靠進一邊的老黃:“黃大哥,你不覺得突然冷了嗎?”
老黃白了他幾眼:“林裏霧氣中,當然冷。”
“可我總覺得不太平,都快七月了呢!我娘說,七月鬼門開。”小寶抱胸蹲在一邊。幾個圍著的兵卒聽小寶這麼一說都樂了起來:“這有什麼?今天還都死了人呢!”
“哈哈,就是,今天還都死了人呢!”有人附和。
老黃推了把那人:“說什麼呢?小寶年紀小,莫嚇到他。”
“嚇什麼嚇?!你沒看見今天那人死的啊!前幾天我們還說這仗好打呢!屁,好打在哪裏?慶國也不是群傻子,能讓我們平白打下來嗎?前幾天嚷道最凶的今天都不知道縮在哪裏去了,等到那天我們死了,小寶還不得上去?!”
老黃慢吞吞的看了眼小寶,小寶龜縮在一邊不說話了。
陰影處,裴然和安墨安靜的站在那裏,黑色的樹葉擋住了安墨的臉孔。安墨的眼神一一掃過走來走去的士卒,不帶著一點兒色彩。重重大帳裏,圍在中心的自然是裴承的營帳。
作為裴承的弟弟,裴然比誰都清楚裴承。裴承惜命,他嘴裏說的上陣殺敵前提就是保障自己的安全,他喜歡權勢,可不代表他會為了權勢而放棄自己的命。
裴然朝那裏喏喏嘴給安墨示意。安墨此刻卻看向大帳門口。一行人正被人引著朝大帳走去。打頭的那人對身邊的人極其的恭謹,背脊也不知不覺的彎下幾分。
襯著月色,安墨看到那張讓人膽寒的臉。劍眉朝上,下巴的線條極其的硬朗,眼角有意無意的上挑了三分,眼神裏一片漆黑,舉手投足間總帶著一分不合常理的地方。可是到底是哪裏不一樣,裴然又說不出來。那張臉總讓裴然有著幾分的熟悉,裴然不待安墨反映,立刻貓腰上前。
安墨感到裴然的怪異,卻什麼也沒有說。剛才那人走過空地時,眼神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沒意,朝著安墨這個方向看了幾眼。
一靠近大帳,安墨就聽到裴承惶恐的低呼:“王上。”
居然拿是秋涵,現任屬國的君主。難怪自己會有熟悉感,那張臉多多少少都跟小小素有幾分的相似。裴然恍然大悟。
“裴侯爺無需多禮,孤這一番來,還不是擔憂雲州城這邊,從先皇到孤,我們屬國可是花了不少的心血在這裏。”秋涵受了裴承虛禮一拜,含笑說道:“不過孤此次前來,還帶了一個人,孤瞧著他樣,索性也帶了過來,不知道侯爺要怎麼安排。”秋涵揮揮手。安墨就看見一個垂頭之人從帳外走來。
隔著小洞,安墨恰巧可以看到那人抬起的頭,眉宇之間份外的熟悉。
“罪臣見過王上。”周武屈身行禮。裴承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周武,忙亂的看向秋涵:“王上,這是?”
秋涵揚起頭,對著裴承微笑:“廬州城外一戰,孤可是都知道了,全軍的人都落在慶國李宇手裏,現在李宇已經奪回甘州,難不成孤欽命的大將軍連這點都應付不了?”
話音剛落,裴承的頭上已經沁出一層的汗水,怨毒的看了眼周武。他從收到甘州奪回的消息就知道周武出了岔子。他明明讓人留下十多輛的投石機,就這樣還落得如此下場,非但沒有拖延的時間,到了雲州才發現守城的竟是上安。裴承此刻低下頭來,緊張的解釋:“裴承……裴承……”
“行了,侯爺。”秋涵不在意的笑了笑,“孤現在不想聽,孤隻知道今天攻城也沒有得到原來的效果,侯爺,你不覺得是屬國這邊出了問題?”
裴承一聽,結巴道:“王上是說……是說內奸?”
秋涵繞著裴承走了一圈,安墨眼前猛然被擋住,“侯爺,內攘外必先安內。”
安墨心裏一緊,忙抓著裴然輕嗬:“快走!”
裴然沒有反映過來,不知道從那些地方已經轉出幾個黑衣人,是曆叔安排給安墨的暗衛。黑衣人從腰間抽出劍,外圍已經有屬國士兵圍了上來。
安墨裴然就要從後邊離開,隻聽見秋涵不緊不慢的說道:“四皇子,我手裏的左相千金都不能讓二位留下嗎?”
言靈——,裴然腳下一頓。魏言靈並莫樂被人綁在中央,身邊的秋涵似笑非笑:“四皇子還要離開嗎?”
安墨停下,眼皮半垂:“國君真是好計謀。”
秋涵大笑:“哪裏比的上四皇子的隱忍,真真是讓孤佩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