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瓶金創藥,四盒點心,一包藥材,半袋瓜子,以及……以及幾本話本子和一本精美畫冊。畫冊的書皮極其雅致,美人依牆,那眼神是什麼樣,小小素確確實實沒有看出來。翻開一看,小小素半口茶水卡在喉嚨,是該怪自己做人太成功了嗎?連深宮寂寞送春*宮的都有。
小小素忙忙縮回被窩,不看白不看。
沒過幾日,曆叔一臉曖昧遞給小小素一個包裹。小小素抬眼看了眼曆叔,曆叔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條縫,還不忘慫恿道:“快打開呀,曆叔我這就出去,小素兒慢慢看細細看呀。”這麼一說,小小素頓時漲紅了臉,不消說這一定是安墨給帶來的。
小小素小心的將包裹打開,除去一封信封外,攤在麵前的是已經被木雕刻得的發簪,粗粗糙糙的樣子,邊角卻是細嫩平滑。小小素展開信,薄薄的紙上,隻有安墨留下的四字——我心到之。
這呆子,居然開始寫情書了。小小素望著這四字半響才反映過來,拿起木釵從房簷上拿下月錢盒子,滿盒子的錢兩中一支玉色簪子格外醒目。放下木釵,關上盒子,小小素抱著它在淺白的光色中笑的溫潤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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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妃,廚房剛上來的燕窩。”平兒端著青花瓷杯,放在桌上。懷孕到現在,離鏡除去肚子,這人是越來越瘦。傾季默讓人變著法子的給離鏡進補,卻怎麼也沒有起色。太醫說讓皇子妃放寬心,平兒看了眼門外伺候的韓夫人,難道是她?
離鏡回過神,扯起笑容:“韓夫人不用在那裏伺候我,我這不僅有平兒,滿屋子的人都在這,韓夫人還是回房歇著去,白天裏的伺候我,晚上又要伺候殿下,看你這黑眼圈。”離鏡喝上一口燕窩,沒見到韓夫人的臉上一瞬間的陰狠。
傾季默因著這段時間的軍糧軍費哪還有心情往後院裏轉。離鏡嘴上說著的伺候殿下,可誰有不知道殿下隻是那麼一兩次歇在韓夫人房裏,滿屋的丫鬟一聽眼光都放在韓夫人身上。
韓夫人俯下身子,輕聲說著:“妾身也沒什麼長處,要不在皇子妃前伺候,妾身實在是想不出讓皇子妃輕鬆的法子。還不若陪皇子妃,聊聊天也是好的。”
離鏡默不作聲的出完燕窩,擦了擦嘴巴才道:“行了,誰不知道殿下現在喜歡的就是你這口吻。”離鏡摸著肚子站了起來,一手放在韓夫人手上,“陪我走走吧,這肚子看起來也太大了,怕是不好生。”
韓夫人忙手扶上離鏡:“皇子妃這是說什麼呢!這肚子裏一定是世子爺,還一定是強強壯壯的世子爺。”離鏡笑笑,可還沒出長廊,這肚子猛然一抽,強烈的下墜感從胯部開始傳來。離鏡雙腳一下子像失去了支撐,半個身子就要往地上倒去。
“皇子妃!”韓夫人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拉住離鏡,動作幅度實在太大,離鏡挺起的肚子撞向韓夫人,韓夫人背被頂到牆上,悶哼一聲。
“公主!”平兒忙叫起來,扶起離鏡。離鏡身上的疼痛如潮水般湧來,下身已經有紅色蔓延開來。離鏡抓著肚子:“孩子,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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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的尖叫聲一陣高過一陣,傾季默時不時看向房內。從內寢出來的太醫擦擦汗水,在傾季默身邊說著:“殿下,皇子妃身體實在太過孱弱,鬱結於心,孩子是保不住了。”
傾季默抬眼,屋內穩婆還在那裏喊:“娘娘,娘娘——”一陣驚呼,屋內的人腳步錯亂,誰也顧不上誰,一盆又一盆深紅的血水往外端。而傾季默周邊半步之內,除了回話的太醫再沒一人。
周邊的聲音慢慢小了下來,傾季默終於有了點動靜。他一開口,嘶啞的嗓子嚇了太醫一跳,太醫一弄懂傾季默的意思,撒腿就往外撤。沒想到大皇子是真的寬和待人,居然沒有一絲怪罪下來。
“殿下。”穩婆僵著酸痛的膀子走了出來。傾季默一見,就想跨門進去。穩婆嚇的忙用身子擋在門口:“殿下,皇子妃小產,見血的屋子殿下是斷不能進去的。”
傾季默一停,伸手一推,穩婆的身子就撞在屋角的盆栽上。再回看,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攔住傾季默。一進屋,空氣裏的血外鋪天蓋地的壓來,傾季默幾步走到床前。
床上已經被收拾幹淨,隻是離鏡聳起的肚子已經塌下,臉上蒼白如雪,雙手無力的放在床上,淡紫色的經脈一清二楚。傾季默心底仿佛空了一片。握上離鏡的手,傾季默眼睛閃了閃,滿腹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