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魏言靈秀美擰成一團,朝著眼前人吩咐道。
誰都不能理解這樣的感覺,日日夜夜的朝夕相處,某個人某個習慣已經融入你的骨血之中,一點一點的將你的生活渲染改變,抽身離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內心在不經意的時候換上了另一種顏色。
這種感覺,和左相和左相夫人所給的完全不一樣。左相或許是真的很愛魏言靈,在家短短幾月都能傾盡一切來表示對女兒的愛,對於魏言靈的胡鬧任性也都能悉心包容,幾乎敞開了所有等著魏言靈來踐踏。可是魏言靈也知道這一切都有個底線,左相愛女兒,可是他更愛自己的夫人,至於多年前的另一個女人,魏言靈幾乎都在懷疑她是否存在過。而左相夫人,她們的關係一直就很親密,像是一對兒真正的母女。京城中幾乎沒人會說左相夫人的不好,魏言靈也說不出。可就是這樣,魏言靈還是打心底的抗拒親近不起,說不出的怪異和難以接受。
她是真正的被一個人捧在心上,嗬護著、寵溺著。無微不至的關懷包容著,就好像她所有的任性調皮他都能理解,終日的一言一行都能被他看穿。
這些,是左相左相夫人乃至是小素兒師兄都不能給自己的。
你生來就有這麼一個人守著你,不好嗎?魏言靈迷惑了,這一刻,她發現,自己……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了自己的師兄?!
不是自己原以為的兄妹間的感情,不是仰慕畏懼對於強者的感情,而是男女之間千絲萬縷間的兩性相吸,喜歡。
或者,是說,愛。
耳邊的調子柔婉異常,也冰冷異常。既沒有平日裏妓子對待恩客的小心奉陪,也沒有偶爾自憐時的哀怨淒迷。魏延琳緊著眉頭,一步踩在木凳上,望著眼前消極怠工的妓子說:“換!”
幾個妓子們被眼前魏言靈身上的氣勢嚇了一跳,頓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又接著撫琴唱著。靠著走廊偷看裏邊的莫樂噗哧一笑,這丫頭果真剽悍啊!
這一次,妓子們換了歡樂輕快的曲子,清亮帶著遲疑的嗓子極為不安的開口唱著。
“十個男人、七個傻、八個呆、九個壞,還有一個人人愛,姐妹們跳出來。就算甜言蜜語,把他騙過來,好好愛,不再讓他離開……”
這根本就不是首會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歌曲,但是不管怎麼樣,它不出現在這了。
魏言靈自然也是聽到了這輕快的調子,大膽開放的歌詞就是妓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開唱。可是要唱什麼呢?妓子所學的不外乎都是招攬男人的功夫,對於身為同胞的女人,又有什麼歌可以唱?
唱的人越唱越開懷,慢慢的身邊也開始有人跟著和了起來。十個男人七個傻八個呆九個壞,剩下的那個自然是難遇難求,世上女子千千萬,誰也不能坐視夫郎娶了一個又一個,嘴上說的賢淑大方又有幾個能真正不介懷?
魏言靈雙腳敲著拍子腦裏一片晴明,她自認不是個大方的人,更何況師兄還不一定喜歡那女人呢?沒有盡力,你怎麼知道那人不會是你的?魏言靈大聲的笑著,拉著妓子們融入屋內歡快的氣氛。
“姑娘。”端菜的小子皺眉疑惑的看著走廊上兀自發笑的傻姑娘,問道:“姑娘是新來的?別愣在這裏,等下媽媽看到是要罵的。”小子好心提醒一句。
換來莫樂眼皮亂眨,不無自戀的想著:原來她也是美人一個呀!居然能被誤會成這裏的姑娘。莫樂暗自竊笑。
小子隨即又飄來一句:“也不對啊,媽媽怎麼會讓個傻姑娘陪客呢?奇怪啊,真奇怪啊!”
莫樂扶牆,一地的玻璃心。
******
戰書既下,大軍壓境。慶國很快就集結了三十萬大軍駐守邊關。屬國也不甘示弱,五十萬兵士很快就來到邊境幾個駐守地。戰火一觸即發。
隨即而來的問題便是糧草。慶國糧草有大皇子和二皇子負責籌辦,一批又一批的糧草源源不斷的往前方運行。安墨已經是多日沒有得到好好休息,案上需要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多,氣質也越來越冷冽。連著曆海曆雲都已經是幾天沒有跟殿下好好說話了。
這日,曆海拎著一個滿身傷痕的人來到皇宮一座荒涼的宮殿裏。安墨一身白衣負手背對著他們。曆海放下那人,悄無聲息的往旁邊一站,等著安墨動作。
“說吧,你又是哪個派來的?”安墨溫聲問道,低低的嗓音中有著化不開的疲勞和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