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裴然扶著婦人上了床,拽過被蓋的手一停,手下的被單冷的像冰一樣,厚重潮濕。奶娘垂眼,笑笑的解釋:“人老了,不中用,病久了,也就沒心思打理這些東西了。”
裴然一聽,像是沒發現一樣將被子蓋上。
奶娘半躺在床上,細細的看著裴然的眉眼。二公子生母本是大夫人身邊的得力侍女,卻在夫人懷胎之時被侯爺拉上了夫人的床,氣的夫人早產生下小侯爺。自此當然是不招侯爺喜歡。二公子生母懷胎更是招盡白眼,不久就重病無藥而終,留下二公子小小孩童一個,五六歲之際就離開府邸而走,三五年頭也會回來一次。年歲見長,裴然模樣長的越發像侯爺,侯爺更是在看到裴然十五生辰時候賞下大間店鋪當作禮物。
店鋪,想到這,奶娘想起近日裏聽來的碎語流言。
“奶娘,怎麼不見一兩個伺候的人?”裴然問道。
奶娘笑,“二公子,那些丫頭大了,給管事配了小子嫁了,自然是不能陪著我這老婆子,就不知道二公子什麼時候叫老婆子去給二少夫人請安了。”
裴然一聽,莞爾一笑,“奶娘,不著急。”
奶娘眼睛一瞪,此時竟沒有一點病氣,想是想到什麼好玩兒的事情,對著裴然就說:“什麼不著急,小侯爺的孩子都能叫人了,二公子這都還沒影呢!”
沒,奶娘,快了,快了。裴然心語。奶娘提及小侯爺話鋒一轉:“二公子,夫人會不會把二公子手裏的店鋪給收回去啊?”
裴然一愣,忙說道:“奶娘怎麼這麼問?”
奶娘一歎,“這裏僻靜,那些管事丫環們也就愛奔這來碎嘴,我聽說,前幾日清算賬本,好像不對賬,夫人這個時候正愁著,又趕上一撥一撥要銀子的事情。”
“奶娘,我手裏就這麼幾個鋪子抵不上多久,夫人怎麼會看上?”裴然有意糊弄過去,對於他手裏的店鋪財產他是隻字不提。
“胡說!這是我們二少爺的媳婦本,要是沒了,二公子怎麼養二少夫人!”奶娘一急,又喘了起來。裴然急忙寬慰,“奶娘放心,我自會處理,我還是先給奶娘找大夫看看重要。”
裴然按著奶娘躺下,直起說道:“奶娘等等,我早點回來。”
一路出去,暢通無阻。裴然站在門口,扭頭凝視會了頭上匾額,油光發亮的黑色大字張牙舞爪。裴然輕扯嘴角,飄然而去。
沒有一個長信侯,屬國王城照樣是忙碌至極。
不比慶國皇都,屬國王城開原平闊,建築房屋多是易於流水,便於排疏。天氣已經沒入十月,但是屬國的人們依舊是夏末的裝扮,隻是到了晚間才會加上一件薄薄的外套。姑娘仿似繼承了多水的鄉土,行為舉動之間多是一抹水的柔情,跟慶國女子如雲淡雅大不相同。大街上人們穿行往來,看似微笑的臉上仔細看去卻彌漫著一層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