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素白的衣袍,熟練的從自身包袱裏掏出一個接一個的竹筒。
“我說,你家老子還真是舍的,不過舍得舍得,有舍就有得,我說安墨啊,今晚一別,我們可有得明年再見麵了,真是漫長~~”
男子挑起銀針,小心翼翼的打開手裏的竹筒,拇指大小的蠕動的物體立馬從竹筒裏依附在銀針上。傾安墨掀開手臂上礙事的衣袖,男子用銀針割下小口,蠕動的物體猛然進入。
“嘖嘖,我說,每年帶那麼多蠱毒,這慶國果然是隻有殿下才能享受到。”
男子接連打開竹筒,引導竹筒裏爬動的母蠱。傾安墨安靜的聽著男子的絮絮叨叨,悄不可見的翹起嘴角。
“傾安墨,每年都要來慶國,雖然你這張小臉確實是賞心悅目,但是黎國離慶國還真是遠啊!要不,哪年,換你來我那?”
“傾安墨,還真是長的漂亮啊,嘖嘖,不知道是哪個人那麼狠心喲?”
“傾安墨啊,雖然我知道你說句話要醞釀蠻久,好歹看在我彼此萬裏的來,給句話啊!”
冰室裏,一堆的空竹筒倒在冰石上,傾安墨看著最後的蠱蟲已然引導完畢,放下寬大的衣袖。
“韓永。”
男子收拾竹筒的手頓了頓,這算不算是安墨第一次不帶氣憤的叫他?小時候的傾安墨,不知事理的傾安墨,初通心智的傾安墨,蠱蟲的寄養從來就疼痛萬分,小時候的廝打到現在的安靜,安墨漸漸的沉靜。韓永腦海裏轉過不知多少關於安墨的畫麵。最終,“安墨,不對啊,你要叫我叔叔,好歹我也看著你長大。”
“韓永。”
傾安墨整理自己的衣袍,站直在韓永麵前。
“韓永,我要見她。”
韓永不自覺的把已然收拾好的竹筒又擺放一次,口氣不自覺的更加戲趣:“她是誰啊,我家安墨要見誰啊,我怎麼都不知道?”
傾安墨看著韓永的不自覺動作,臉上慢慢綻開微笑:“韓永,也該我叫你叔叔,畢竟你也是我母親的弟弟。”
韓永抬頭看著麵前笑顏展開的傾安墨,慌忙的抓起包袱,奪門而出。一口氣連夜運氣出了宮牆,姐姐,傾安墨長的可真像你。
身上的灼傷感漸漸的消退,傾安墨的眉頭越發的舒展,好似剛才趕跑韓永的並不是自己一樣。看來是嚇到韓永了。傾安墨想著,這不過是兒子想看母親的心而已。
傾安墨走出冰室,月色正好。
“殿下。”
“跟著了?”
“是。”
傾安墨背著手走過宮門,侍衛恭敬的跟隨在後,傾安墨看著前方燈火通明的走廊,隨口問到:“曆叔什麼時候回來?”
“曆大人,約莫五日後回宮。”
傾安墨扯了扯嘴角:慶國祭,陛下,要不要一起好好的看一次慶國?寬大的衣袍掃過轉角的雕花柱子,幹淨的,翻雲著的龍騰,龍眼大睜的看著傾安墨翩然離去的背影。
“咳咳——”
明亮的內室裏,帝皇看著眼前的奏章,朱紅的筆墨走走停停。
“陛下,四皇子宮外覲見。”
宮太仆示意旁邊的侍從退下,遞上一直溫著的茶水,慶王打開書桌暗格,拿起裏麵的瓷瓶從中挑起一枚猩紅的藥丸吃下,立時,臉龐紅潤,不複剛才的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