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告退。”
胸口處的傷口隱隱作痛,若是赤芍在身邊,肯定會有辦法醫好它。就不會是昨天他傷口中毒腐爛,而冷月教的醫者隻是處理了下開了草藥,接著看著傷口皺眉磕頭謝罪。
江湖中的毒,真是多姿多彩,防不勝防。
“半個月嗎/...”淳於倚寒苦笑自喃,“赤芍,希望最後還能見你一眼。”
大長老年事已高,前來對淳於倚寒辭行,欲要攜妻子歸隱山林。
淳於倚寒沒有挽留,賜了厚禮並且親自三裏相送——————但是幾天後,傳出冷月教大長老一行人被人截殺在半路的消息。淳於倚寒一雙眼微微泛紅,卻沒有說任何話。
婢女小蘭卻找尋到,後山那排古建築的後院內,枯柳樹林之下那鼓起的土堆旁邊。他們教主一身紅衣隨意披著,垂落的銀色發絲被風吹散,他一個人兩瓶酒坐在墳墓之前。
她沒有走過去,也沒有出聲。見到教主無事,她便默默的走開了————
紅衣的紅與左臉頰處的半邊紅玉麵具的紅是一樣的紅...與他胸`前變深浸血的紅衣是不一樣的紅。夢玉憐的匕首上淬的毒能腐蝕禸體,隻有獨門配製的解藥可解。他用了所有有效果的藥也隻是暫時緩解了他腐蝕的速度...所以他的時間不多了。
“還有五日...餘杭的上元節。”淳於倚寒含著笑對著眼前的一堆土柔聲低喃
“母親,我失去了赤芍的心,也失去了他的人。”淳於倚寒眼眶一紅,伸手撐頭垂下頭眼眶酸澀溼潤流淚,“孩兒沒出息,可是真的...很喜歡他————”
“很喜歡他,不想要他為了無可救藥的我而傷心————”
“冷月教好像會毀在我的手裏。父親當年為了情傷害了你,最後與納蘭淵一起離開了。孩兒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好像最後要一個人離開了————不過,母親會在那裏等著孩兒嗎?”
“為了仇恨,我選擇了修習耗費心力的武功,本來就沒幾年的命可活了。如今想想,也許當時選擇去找赤芍,與他一起在藥穀不出來,會是另一番光景吧。”
“孩兒語無倫次了..最後來看看您,跟您說說話——”
“母親..除夕夜在長安看到他們一家家團圓的場景,孩兒就在想...為何父親與母親都不在孩兒身邊了呢,孩兒過完年才十八歲.....我喜歡的是詩書,可偏偏要將冷月教的擔子壓在我身上,要將武林恩怨糾纏的我體無完膚......我明明不想這麼早死去,可為何我連一個月都活不了呢?我想要與你們吃一頓團圓飯,我想要與我喜歡的人在一起一輩子——————”
“孩兒喝醉了...母親,請你忘記孩兒剛才說的話吧———孩兒會照顧好自己,您不用擔心——”
迷糊著,紅衣少年倒在地上,安靜的睡著了...
蒼涼的徹骨寒風突然間,變得輕柔起來了。仿佛不忍心將蜷縮在地的紅衣少年凍醒,想要輕柔的纏繞在他的身邊守護他,輕輕的,小心的吹著————
夜幕降臨,洛陽城外幾十裏外的小鎮,客棧處停下一輛馬車。
納蘭零風下了馬車,伸手去扶車上的另一個人。纖手玉潤掀開車簾,一張含笑的漂亮臉龐展露無遺。倚鬱將手放在納蘭零風的手中,含著神秘的笑意下了馬車,在寒風冽冽中縮入他溫暖的懷中。
南宮文羽前兩日已經先去餘杭了,所以沒有與他們一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