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兩儀織>

1名叫織的殺人鬼

陌生的人群,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感知中的一切……這是個,陌生的世界。

這裏沒有式。

不知為何,在我意識到自己已遠離了原本那個世界的一刹那,在心裏浮現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卻是這麼一個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低落的想法。

也許,隻是對現實的表述也說不定。

醒來的地方是一處森林,非常奇怪的,這裏的樹木雖然高大,卻不如真正的原始森林一樣茂密,而是各自拚命地朝天空生長著,從我的角度看來,就像箭一樣直直的刺向蒼穹。

身體很沉重,意識卻非常清醒。我記得在最後一刻,式朝飛來的轎車倒下,可是現在我的身體上卻沒有傷——按照常理來看,被那樣速度的汽車撞到,怎麼也不可能毫發無傷。

我奇怪著這一點,抬起手在身上摸索著,當手放在胸口時,我愣住了。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奇怪——震驚、狂喜、失落……這一刻的心情連我自己都無法說明。

我隻能肯定一件事——我現在擁有的,是一具男性的身體。

花了十幾分鍾,我才將混亂的情緒平複。這時候,我才注意到,身上穿著的和服並不是當時的那一件,而是在兩儀shiki的所有衣服當中,我最中意的淺蔥色的那一件。

因為太熟悉,所以忽略了麼?

我嘲笑著自己的大意,勉強撐著身體站起來,將視線投向近處的水窪。

簡直可以說是完美的容貌。如黑絹般綺麗的長發,像是嫌麻煩似的用剪刀胡亂剪短,長度剛剛好能遮住耳朵。銳利卻靜謐的眼光與細細的眉。似乎總在注視著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一般。

映照在水窪中的人屬於在男性看來是女性,女性看來是男性的那一類中性美人,有著與其說綺麗不如形容為凜凜的相貌。

(以上外貌描寫摘自原文,有改動。)

確實是兩儀shiki的臉。

我笑了起來。那雙看起來有些極端空洞的眼睛隨著唇角的上翹而注入光芒,銳利如反射著陽光的太刀。

等眩暈感和無力感過去之後,我慢慢的走出了森林。這裏似乎還處於人類社會發展的低端層次,單看那建造在森林旁邊的破破爛爛的小木屋就知道了。

除了技術上的差異之外,這裏的人類在感覺上與原來世界的人相差也很大。

我看著從那小木屋裏走出來的打扮類似古代狼人的中年男人,慢慢將手伸向了後腰放置匕首的位置。

那男人走路搖搖晃晃,垂下的雙手和刻意抬起的頭顱看起來都十分怪異——他看起來更像是饑餓的野獸而不是一個人類。

也許,這人的心早已被腐蝕得隻剩下本能的那一部分了吧?

我嗅到了迎麵而來的腐臭,眯著眼盯著朝我撲來的男人,心底感到了些許不耐煩。

這樣的人,連殺死的價值都沒有呢。

我漠然地想著,抽出匕首,直截了當地插-進了男人的脖頸,然後狠狠向一旁劃開。血液如瀑布一樣噴灑出來,我朝後退開一步,以免讓血濺到這身我最喜歡的和服上。

男人從喉嚨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咕嘟聲,麵色茫然的捂著脖子倒了下去。

可是戰鬥並沒有結束。這個看起來神誌有些不正常的男人,大概隻是被他的同類推出來的誘餌和犧牲品吧。

我朝前走了兩步,木屐在地上踏出清脆的聲響。

“出來吧,藏在屋子裏的人。”我感覺到剛剛那個男人的血液從匕首上滴落,血腥的味道縈繞鼻尖,這種味道,簡直讓人神魂顛倒。

就像我曾對式說過的那樣,如果殺人鬼真的存在的話,那也隻會是我。

因為,我是如此渴望著鮮血,渴望著殺戮啊!

“不出來嗎……”我喃喃自語著,按捺不住的激動和幹渴從內心深處不斷上湧。“那麼,我就過去了……”

一步一步踏上懸空的階梯,我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似乎給屋裏的人造成了某種程度上的心理壓力。

我聽到有人慘叫著破窗而出,而剩下的三個人即便站著,雙腿也開始打起顫來。

好可怕……好可怕……

他們的眼睛如此說著。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居中的那人男人顫唞著問,語言中完全失去了他外表的凶悍,隻剩下透射內心的虛弱。

“什麼東西?這可真是失禮了呢。”我歪著頭,好心的給出了答案,“就如你們看到的這樣,我是人類啊。”

“和你們一樣的,人類啊。”

我揚起匕首,毫不手軟地斬斷了他的一隻手臂。

他驚恐的睜大眼盯著離他隻有一部距離的我,隔了好一會兒,才捂著傷口慘叫起來。

“惡、惡魔……你不是人類,是惡魔……”

他癱軟在地上,恐懼地手腳並用地朝後挪動。在他的眼睛裏,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冷漠的臉,倦怠的眼神,隱約的興奮和狂熱,卻隻是為了這滿屋子的血的氣味。如果這樣便是惡魔的話,那惡魔也未免太像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