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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行雲遺聲

作者:少尹

備注:

他是驚才豔豔的戲子,卻頂著永遠不肯視人的臉譜

他是戲班的班主,在下麵眺望著他耀眼的行雲

行雲說:他是為這個舞台而生的,也要死在這個台上

然而,當我有一天想放下這個舞台跟你走的時候你會陪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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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夜深安靜的街道。

腳步聲敲出空曠的回響。

夜風送來隱隱的曲聲,透著曾經的熟稔。

是誰在這樣的夜晚唱著某一支曲,帶動著他的腳步。

夜深安靜的街道。

腳步聲敲出空曠的回響。

遠處燃著飄搖的燭火,那樣溫暖的昏黃。

是誰在這樣的夜晚燃著那一支燭,指引他回家的路。

他一步步走向更深處,兩邊是緊閉的門扉,卻有那一支曲子在前方指引,一盞燭火在前方飄搖。

就在那裏,他緩緩走向它。

推開了那扇門。

門內的燭光溫暖,有人對鏡描摹著一張臉譜,眉眼玲瓏,臉上卻是光怪陸離的色彩,模糊的看不清楚,口中隱隱哼著輕柔的曲調。

他張口卻無聲。

他卻轉過頭來輕笑,那半成的花旦臉譜帶著深深淺淺的胭脂痕跡。

他看到了他,他咧嘴笑了起來。

“呦,給你唱一曲可好?”

☆、一>

"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杜麗娘輕步緩走,臉上隱隱有著似說還藏的喜意,春香跟在後麵,俏生生的接道:"炷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

杜麗娘終於有了些許笑模樣,兩人一唱一和的走在台上,短短幾見方的舞台,偏生個讓她演出個大園子的感覺。那每一個顧盼流連,低頭輕聞,偶爾露出的淡淡笑意,和壓抑的淺淺愁怨……即使這滿園春色,亦不能掩過。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豔晶晶花簪八寶瑱。"小丫頭春香討好的誇獎著,杜麗娘輕斜側過頭,"可知我這一生兒愛好是天然?"她背過身去,提聲唱到:"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那聲音婉轉,唱出一片春暖,卻偏偏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似乎並不經意,回眸淺淺的露出一個笑,就那麼恰好的一個回眸,帶著些許羞澀的味道,有著微紅的麵龐和輕展的眉角。

"天啊……真美……"看台下有人深深吸氣,仿佛都聞到了那園中的芬芳,抑或是沉醉於那其中的人。

"那當然……嘖嘖。"一旁的老看官聽得搖頭晃腦,他閉著眼睛,"不過啊,不能看不能看,看了就要被她的樣子迷了眼的。隻聽聲音就是這麼美啊……""嗬嗬,別聽他胡說,他不過是怕被迷了魂兒去,招他妻子罵罷了!"另一側有人接話,那人立即睜開眼睛瞪回去,"你、你亂說什麼!"似乎是朋友,聽了便低聲的笑出來。

他們坐在前排,看的很真切,說話的聲音卻很低,像是怕驚擾了什麼。每一次園子裏上演《遊園》的時候都是這個狀況,沒有人高聲的叫好,然而結束之後的好評卻能堆得滿園子。像是……怕一點點高的聲音,都是對這樣美好的人兒的褻瀆。

弦聲轉過彎去,杜麗娘的腳步漸漸慢下來,那才才驚豔的一笑,很快便已掩去,她略略一抖袖,回身將著園子望了幾望,拎起袖子回過身來,"唉……"一聲悠長的歎息,帶著滿腹的哀愁,驚了四座的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