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的時候,三人從紫苑出來一起在江城據吃了飯,沈謹華跟著韓野離開,沈津嚴則自己開車先回東州,明天處理東州事務之後,再回華海。

安江城不大,主街道隻有那麼幾條,可是私家車卻是不少。到了晚上,這裏的交通簡直可以和燕京媲美了。

沈津嚴的車子如同烏龜一般慢慢的在街上爬著,前麵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一大群人圍著,讓他想過也過不了,偏偏還沒個交警來維持秩序。你看,這就是小城不方便的地方。這要是擱在華海或者燕京,哪怕是東州,都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

無奈之下,他隻有下了車,往人群圍住的地方走過去。

“讓一讓——”他掌管沈氏集團多年,身上形成了一種威壓,隻要他的臉一繃,周圍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好不容易,他擠了進去。一看,原來是一個女人蹲在地上哭。

他的眉擰成一個川字,走過去,輕輕的說道:“這位小姐,你擋了路了。”

季夏完全沒有聽到,還是不管不顧的哭著。

沈津嚴的眉已經擰成了一個結,他走上去推了推她的肩膀,有些不悅的說道:“這位小姐,拜托你要哭回家哭好嘛?你這樣蹲在這裏,已經妨礙到別人了!”

季夏這才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一雙眼睛已經腫成核桃,根本就無法睜開,隻剩下一條縫了。

“季小姐?”

即便是這樣,沈津嚴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季夏的表情呆滯,卻無法掩飾濃鬱的哀傷。

“你怎麼了?”沈津嚴進一步問道。@思@兔@網@

季夏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搖搖晃晃的起身,因為蹲的時間太久,她的腿有些發麻,準備離開的時候,腳一軟,身子就往一邊歪下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忽然一雙有力的大手從旁邊伸出來,穩穩的接住了她。

“謝謝。”她木然的說道,跌跌撞撞的往前麵走去。

“小夥子,你認識剛才那個姑娘吧?”一個老太太問道,“她肯定遇到了什麼難事兒了,剛才我們勸了她半天,她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你要是認識她,就追上去看看吧。我真怕她會出事啊。”

“是啊,你快去看看吧。”

“這世上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啊?咬一咬牙,熬上一段日子就什麼都過去了。”

圍觀的人很多,等季夏一走也散的差不多,這些不斷勸說的都是些老頭老太。

沈津嚴被他們說得沒有辦法,隻好開著車子跟在她後麵,追了過去。

季夏搖搖晃晃的走在路上,車來車往的,她也不看,就這麼橫衝直撞,要好幾次都差點被車子給撞上了。司機從車窗裏探出頭來,對著她破口大罵。她也像是沒有聽到般,依然像一具遊魂一般在街上遊蕩。

沈津嚴跟了一段路,覺得這樣下去實在不行,就停好了車子,下車跑到她身邊,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季小姐,你到底要鬧哪樣?”

季夏茫然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紅腫的雙眼,淒絕的表情讓人看了心裏生起一陣憐惜。

“季小姐,你的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家?”季夏終於有了點反應,“我還有家嗎?不,我已經沒有家了。那個混蛋已經把我毀得家破人亡了,我哪裏還有家?”她淒慘的一笑,那笑容在霓虹燈下像鬼一般慘淡。她甩了甩手臂,掙開了沈津嚴的手,繼續往前走。

一輛車子忽然開了過來,季夏像是沒有看到一般,直挺挺的走了過去。還好沈津嚴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才沒有撞上去。司機探出頭來,破口大罵:“要死就去跳江,那裏沒有蓋!不要在這裏害人!”罵完,車子呼的一下飛快的開走了。

沈津嚴拉著季夏的手,將她塞進了車子裏。不一會,車子就到了安江大橋上。停好車,他將季夏拉了出來,一把把她按在橋上。

“你真的想死,沒有人會攔著你!你現在就往下跳,現在就跳!我絕對不會下去救你!”

季夏看著下麵在黑夜中變成墨綠色的江水,幽幽的問了一句,“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

“你死了的確是一了百了了,隻不過那些活著的人痛苦罷了。”沈津嚴冷笑著說道。

“是啊……我死了就死了,那活著的人怎麼辦?”

“逃避是弱者的行為!”

“逃避是弱者的行為?”季夏反複咀嚼著這句話。

“不僅是弱者的行為,而且還會拖累別人。”他把雙手負在身後,和她站在一起,一同看著下麵濃稠像墨汁一樣的江水,淡淡的說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一味的逃避才會助長了壞人的氣焰!既然恨著那個人,就應該去報仇!把他挫骨揚灰才是解決的王道!”

季夏驀地轉過頭來,原本已經變成一條縫的雙眼忽然迸發出犀利的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問道:“你說得對!我不應該一味的逃避,而一再連累身邊的人!既然我在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