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有多久沒有聯係了,從你再一次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我以為我會天天數著日子懷念你,但我發現我沒有。最近在看一部美劇,裏麵男主的一段對白喚起了我的共鳴,失去愛人的他對另一個人說:“我的心已經死了,如果你貼的夠近,你會發現,它已經不再跳動。”格式化一樣東西,需要從頭讀到尾,計算機讀到的是代碼,而我讀到的,是回憶。
從機場停車場出來,他要開車送我回小窩,我猶豫了一下,讓他送我去瑩的家,我想我還暫時沒辦法獨自麵對我們的小窩。車停到瑩家樓下,他並沒有打開車控鎖,而我也並沒有打算下車,我們就在車裏坐了很久。等著他吸完整整一支煙,我終於開了口,
“走了!”我說。
“嗯。”
我扭頭看著他,“清,”
“嗯?”他看著我,他看到了我的猶豫,我看到了他的期盼,
“開車注意安全!”我無力的對他說。
“嗯!”他衝我笑了笑,用眼神告訴我,他知道我本要說的是什麼。
我衝他微微搖了搖頭,那三個字太沉重,我不能給他。
下了車我一直站在車旁,他一直還坐在車裏,半天,他放下車窗,
“我看著你上樓,”他說。
“我看著你倒車。”我說。
汽車消失在我的視線裏,許久我才願意相信,童話般的夢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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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小學開始,我就很自卑,因為我沒有一個完整的家。我不是孤兒,有父有母。但他們很早就離婚了,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母親留在我出生的城市裏,跟後一任丈夫又有了一個女兒。父親帶著轉正的小三兒在美利堅過著小資生活。但他對我並沒有什麼幻想中的愧疚之情,在一次性支付了我和母親的生活費之後,他便於我們再無任何瓜葛。
我的繼父是個下崗工人,靠給親戚家的小作坊打零工掙錢養家糊口。母親帶著我嫁到他家,幫他伺候生病的父母,作為交換條件,他接受了我。繼父是個不喜歡表露自己情感的人,現在細想起來,他其實為人還算忠厚和善良,隻是當時給我的感覺,就總是那張因生活壓力而日趨陰沉的臉。
母親一邊照顧臥病在床的公婆,一邊在街道領些手工活貼補家用,做的最多的就是幫殘聯縫製帶公益廣告的環保袋子。那時候我做完作業就會幫母親一起縫製,也是在那時候,我學會了針線活和使用縫紉機。雖然日子過的清苦,但父親留下的生活費母親一直沒有動,她說,那是留給我以後上大學和娶媳婦用的。
母親有個姐姐,比母親大五歲,從小對母親一直很疼愛,對於母親的第一次婚姻,家裏本就反對,所以母親離婚後,大多持因果的竊喜。母親再嫁,姨媽便更多微詞,她覺得母親完全可以不用管我這個拖油瓶,去找一個能讓她過的更好的家庭。但母親一直用她堅強的意誌支撐著這個家,在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繼父的父母先後去世。小學畢業前夕,我又有了一個妹妹。
姨媽托人給我找了一個可以住宿的學校,母親把父親留下的錢存到我的名下,告訴我,別亂花。我能理解她,多了一個孩子,生活的壓力更大了,她已無暇再顧及我,但她很幸福,這就足夠了。從此我很少回家,繼父有時候會帶些家用來給我,放下東西他就會走,有時候裏麵會夾帶一些他路上買的燒雞和饅頭,因為那些送到我手裏還是熱的。我每每會感激的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就像朱自清目送他的父親一樣。同學們問我的時候,我會說,他是我的爸爸,但我,卻從來沒有當麵叫過他。
——有時候同樣的錯誤人們會習慣性的重複犯很多次,有的可以彌補,但有的,恐怕一輩子都彌補不了。就比如我現在已經可以很自然的喊繼父父親,他布滿皺紋、仍舊不苟言笑的臉上,會泛起幸福的淚光——
班主任李老師了解了我的事情之後,主動幫我向學校寫了申請,減免了我的學雜費。她還常常帶家裏的好吃的給我,節假日還會帶我到她家裏去玩。她家住的房子很大,是整整一的棟樓,上下兩層,還有一層地下室。聽同學們議論,她婆家以前是資本家,這房子是後來退還給他們的。對於那段瘋狂的曆史我們似懂非懂,但老師家的大房子卻成為了我和很多同學初中時代的樂園。也是在她的嗬護下,我漸漸變的開朗起來,我不再害怕別人問及我的父母,我甚至開始學著回家去擁抱自己可愛的妹妹。
為了對李老師的照顧表示感激,我努力的學習,一直保持年級第一的成績。我先後擔任了班長、英語課代表和語文課代表,老師很欣慰,而我,因為老師的欣慰而開心。但伴隨著青春期的到來,我也不可避免的迎來了我的初戀。她是個個子不高的女孩子,有一雙大大的眼睛,臉圓圓的,她總是留著很短的頭發,發梢在額頭滑出美麗的弧線。她不胖,隻是比那些骨瘦如柴的女孩子多了些肉而已,但她從來不介意,她很愛笑,跟她在一起,你會覺得生活中似乎從來沒有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