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膏已經擠好了,牙杯裏的水不燙不涼,跟測量過似的標準。
衛遙遠沒敢用,隨便用手掬了點涼水,漱口洗臉。
外麵已經傳來碗碟撞擊的聲音,她猶豫了一下,倒掉杯裏的水,把牙刷和杯子都放水龍頭下衝洗幹淨,放回原處,這才推門出去。
對她主動回到客廳的行為,男人顯得很高興:“來吃飯。”
衛遙遠呐呐答應,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來。男人“嘖”了一聲,伸手把碗碟推過來,站起身,大步走過來,挨著她坐了下來。
雞蛋全部都煎焦了,找不到一點黑色以外的顏色,香腸也黑,黑裏透紅,每一個刀口都外翻著點猩紅。白粥看著倒還不錯,衛遙遠在他期待地眼神攻勢下不得不嚐了一口,幾乎把她的舌頭鹹掉。
衛遙遠艱難地咽了下去。
男人這才收回眼神,認認真真地夾起雞蛋,哢嚓哢嚓咬了下去。看那表情,還挺得意的。衛遙遠不敢不吃,也夾了一小塊塞進嘴裏,炭化的雞蛋吃著除了苦還是苦,聲效就是哢嚓哢嚓哢嚓……
吃完飯,男人還要送她去上班。
衛遙遠下了樓就想跑路,又擔心他會演電影似的從懷裏摸出把槍來,畏畏縮縮地跟在他後麵。男人大搖大擺領著她進了車庫。衛遙遠摸了摸藏在口袋裏的車鎖,心裏一陣茫然,她的車位被人占了,白色的小QQ完全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輛紅得耀眼的柯尼塞格。男人邊走邊掏出鑰匙,柯尼塞格的車燈立刻閃了一下。
衛遙遠忍不住問:“我……我的車呢?”
男人低頭看了她一眼——身高真的差太多了,一個頭都不止——又若無其事地回答:“今天坐我的車。”
柯尼塞格不愧是柯尼塞格,車門光禿禿的,連把手都沒有。男人十分紳士地幫她摁開了車門。看著紅豔豔的車門耍雜技似地朝上旋轉掀開,衛遙遠覺得腿都軟了。
這麼有錢還做什麼賊,何必要為難她一個開QQ買超市特價大禮包的人呢?
他果然精神有問題!
男人門童似的側身站在一邊,等著她上車。衛遙遠暗暗摁了幾下車鎖,車庫裏一片寂靜。
“上車!”
﹌﹌
看著比普通車狹窄不少的車廂,衛遙遠艱難地吞咽了下口水:“我今天不大舒服……請假好了。”
“不舒服?那我送你去醫院。”
“……也沒有很不舒服……”
“那回床上躺會?”
“床上啊……”衛遙遠嗯嗯啊啊了半天,到底還是上車了,“還是去上班吧。”
男人滿是鼓勵地衝她笑了笑,踩下油門,車子發出劇烈的吼聲,子彈一樣衝出車庫。衛遙遠“啊”的尖叫出聲,扭頭一看儀表盤,車速瞬間就飆破180碼!
“超速了!超速了!”
男人側頭看了她一眼,這才慢慢緩下車速。
衛遙遠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砰砰砰,響得幾乎要從胸膛裏蹦出來。車子沿著單行道筆直向前,一直到第三個十字路口才拐彎,衛遙遠認得這個路線,她每天上班就是這麼走的。
這是跟蹤狂?變態?神經病?
衛遙遠決定一到辦公室就報警!
男人自顧自把車子開進地下車庫,不偏不倚地倒進衛遙遠常用的車位:“下班是十一點?到時候我來接你。”
衛遙遠敷衍著點了點頭,連滾帶爬地下了車。這時正是上班高峰,柯尼塞格那騷包的車門引得一
大群人頻頻扭頭觀望。
衛遙遠正要加快腳步離開,男人又喊住她:“遙遠!”
……
衛遙遠覺得對麵陳總監那車燈都在瞪她了。
“我叫季鰩,季的季,鰩魚的鰩。”
車門旋轉著閉合了,陳總監的嘴巴卻合不上了,一進電梯,就審問似的追問她:“連名字都不知道,就坐人家車來上班,這人誰呀?”
衛遙遠低頭裝死,陳總監還不罷休:“新交的男朋友?”
衛遙遠最怕這位直屬領導的連環逼問,斟酌了半天用詞,最後還是實話實說:“是個有跟蹤癖的神經病。”
陳總監露出一副我是過來人我了解的表情,拍了拍她肩膀:“小情侶吵架了啊,哈哈哈哈。”
衛遙遠那句“電話借我報個警”就這麼被他拍了回去,進了辦公室,教學部的陳曉勤已經在卡座上等著她了:“小衛啊,昨天的那個PPT,你還得幫我改改。”
衛遙遠瞄了眼座機,“哦”了一聲,忍耐著打開了電腦。
陳曉勤飛快地把U盤插了進去:“你做得還是挺精致的,就是那個——順序不大對,圖片也小了點,對我的教學效果有點影響。”
衛遙遠點開文件,陳曉勤在封麵上戳了一下:“這個小狗,你給改成坐著的吧。”
“……陳姐,我是做設計的,不會畫……”
“做設計不就是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