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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讓他不勝其煩的,就是圍棋。他哪裏知道,日本人對圍棋如此熱衷,簡直到了癡狂崇拜的地步,自從下的第一盤就贏了,贏了這一世他該稱為父親的那人起,他就被尊稱為藤原家百年來的棋道第一天才,他從來沒輸過。可是這很好笑不是嗎,他的棋藝是來自於現在周圍這些人最不屑一顧最看不起的中國,最後卻要為一個日本望族的輝煌添磚加瓦,每每想到他就覺得諷刺。上一世他就不是一個多愛棋的人,雖然下得好,但是任何一項從來隻有贏一個結果的活動無論再怎樣精彩,也早該膩了!

隻出了會神,就到了會客廳,前麵的老總管輕輕拉開紙門後跪著道:“家主,小主人到了。”

☆、第2章

藤原真七越過了總管,直走到自己的位上坐跪下來,才平聲說:“父親,櫻野先生。”

櫻野原一身西裝革履,雖然同滿室的古老氣息格格不入,但眾人都已司空見慣,在全盤歐化的日本,所有人都接受西方式教育,出門訪客時通常著西裝表示對主人的尊重。藤原真七有時候覺得,這實在是一個矛盾的民族,一方麵汲汲進取,一方麵因循守舊。作為主人的一方,因為是被訪者,倒沒有太多講究,日本人在家一般都是身著和服,所以出來時也沒有換衣服的打算,他又一貫我行我素,一身素淨的舊和服,真七有些惡意的猜測,在父親看來可說是乖順質樸,在櫻野看來卻該是天才常有的恃才傲物不拘小節吧。

“真七今天心情不錯吧,居然肯出來見我這個滿身世俗味的人,”櫻野原顯然十分高興,他每年都來拜訪藤原家好幾次,但見到藤原真七的次數屈指可數:“藤原先生真是好福氣,有這樣神仙般的公子!”

“櫻野兄這是哪裏話,太客氣了,”藤原家主也有些喜出望外,真七從來都不願人打擾他,整日待在自己的屋裏看書,偶爾肯來幾次都是興之所至,看來今天他心情倒是真的不錯,當然對客人可不能這麼說,隻道:“真七這孩子都是被我慣壞了,也難怪,他母親去世得早,出生那時又留下了病根,一直身體不好,我就順著他在後院靜養,極少見人。若有什麼怠慢之處,還請櫻野兄勿怪才是。”

“不,不,真七肯來見我,已是極高的榮耀了,”櫻野原非常懂得進退,他看著一直低垂眼睫神色不變的藤原真七,誠摯的說:“這是犬子信,他一向仰慕真七的棋藝,希望能與真七說上幾句話。”

藤原真七在進來時隨意的一瞥中就已經注意到,在場的還有一個年輕人,想來就是櫻野信了。但說實話,他對日本時下的年輕人都沒有什麼好感,這個時候的日本軍國主義橫行,而受流毒最深的,無疑就是這一代成長起來的人。

藤原家主也知道真七冷淡的性格,連忙說:“信和你年紀相仿,正是相處無間的時候,他剛從美國回來,或許有機會聽他講講異域風情。”

真七在心裏好笑,年紀相仿?自己的真實年齡都快趕得上他爸了吧,不過說到從美留學,也許這個人並不是想象中那樣難以相處——如果他一直在美對現今的日本風氣了解較少的話。

櫻野原在一旁連連附和,頻頻使著眼色,櫻野信終於開口道:“真七……如果方便的話,可否令我參觀一下貴府,我聽說這是平安時代起就流傳至今的院府。”

真七敏銳的覺察出櫻野信的無奈和憤懣,這個同樣打扮西化、穿著高級紳士式襯衣的年輕人顯然和他父親不對盤,不過,自己何須管他的想法呢?隻要確定自己意願就好了。真七想,留在這裏麵對兩個老家夥互相推太極也太悶了些,倒不如出去走走——雖然要麵對個小家夥。想到這裏他就對身旁兩人微微頷首:“那我去了。”說著站了起來也不管身後的櫻野信,徑自走了出去。`思`兔`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