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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京

方星辰最後望了一眼盛京,爬上馬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從小長大的繁華之地。

一路策馬奔走了兩個時辰,少年略定下心來,揉了揉酸脹的細胳膊,小小地歎了口氣。

這一天終究來了。

五個月前,娘親久病不治,臨終時囑咐他道:“王府雖大,卻遲早容不下你,我兒當早作打算。”

方星辰那時雖有不解,但仍默默記下。

所以當昨夜父王用滿懷內疚的眼神要求他暫避離京,他隻平靜地點了點頭,沒有絲毫慌亂。

離別在即,父王悄聲對他許諾:三年後,定將他風光接回!

方星辰仰著脖子,笑得一臉天真。

其實方星辰心裏清楚。比起三年之約,他更願意選擇相信現實。

誰讓他隻是一個沒娘的私生子呢?

正獨自感慨間,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大隊人馬趕路的聲音。方星辰心中一凜,因無法確定這些人是否衝著自己而來,隻好將馬車停靠在路邊,轉身趴入車內,凝神靜聽。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妥,隨時可啟動機關,藏身於車板下的暗格中。

這個法子是他花了一天時間想出來的。

自打知道將要離開王府,方星辰沒有一天不在想如何應對。盡管父王疼愛有加,卻保不齊有人希望他真正地“消失”。故而躲避有心人的追蹤為第一要務。

他早準備好了一包“黑風淚”。將此物溶於水中抹身,可令膚色暗沉變黑,一個月內無法複原,是娘親教他的最簡便的易容之法。方星辰按了按吊在胸口的小銅盒,.

險的是沒真跌成。

沒想到在自家院裏卻摔了個結實。

方星辰揉揉眼,從地上爬起來。石凳好端端的沒長腿啊。太大意了。

看來往後戒心盡除也不能貪困睡去。

方星辰皺眉拍著土。一抬頭,發現小啞巴已收拾妥當,正走過來回稟待命。

方星辰小臉一紅,微窘。輕咳一聲,問道:“忙完了?”

撫子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撫子指指葡萄樹下羅筐裏的一把斧頭。

方星辰不解。斧子?怎麼起個這麼怪的名字。

忍了忍,還是開口:“斧子。我住的屋子打掃好了麼?”

撫子向著東麵主屋打了個手勢,請他移步。

走進正屋,房間明亮地磚平坦,床褥幹淨寬大,行禮已在桌上放置整齊。方星辰還算滿意。揮手讓撫子下去了。

離京這許多日子,他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師門

陽光透過窗花射進烏邑城中最僻靜的小院東屋,在錦被上撒了一層金豆子。方星辰眯眼伸了個大懶腰,翻身繼續做夢。

夢中娘親笑意盈盈地朝他招手,那樣溫柔,那樣明豔。方星辰心中一暖,快步奔上前去,想要與她親近,不料腳下陡然一空。再也瞧不見那個纖柔的身影。

又是一場驚夢。

有東西滑過臉側,落入軟枕消失無痕。

方星辰頓時睡意全無。娘親如今早已離去,父王也終歸有心無力,世上再無人會時刻疼他護他。

從此以後,靠自己。

洗漱過後用完早飯,方星辰把自己關在屋內,盤膝坐定。

真氣運行一周天。那股熟悉的極陰的內勁再次不安分地在體內橫衝直撞。他吃力地控製著它的動向,小心地牽引著它穩在胸`前,緩緩滲入全身,靜待其行遍每一寸發膚。運走完畢,方徐徐撤力,氣息如川河入海般歸沉丹田。

總算見效。吐息收功。

其實內力之所以時常失控,是因為所有的真氣都不是他自己的。

娘親臨終前將畢生功力盡數傳給他後,留下口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