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什麼？你們老板會把你超度？”我想起他上次曾說過類似的話。
“是的，到時我就隻有跟你混了。”
陳小樂是當官的料，我確實相信術業有專攻這句話是相當有道理的。
“你們老板這個人到底怎麼樣，看你對他又怕又恨的？”
“我不恨他啊，如果我在他的那個位置上，也是一樣的，我們有一句俗話叫做：屁股決定腦袋！你坐在什麼位置上，就得按照那個位置的要求去說、去做，否則，那個位置你就坐不長。前幾天他還說，從現在開始，到大運會結束，如果我們片區內不出現任何狀況，他就拿出他兩個月所有的工資和獎金，全部給我們喝酒。”
“這不是反了嗎？老板拍馬仔的馬屁？”
“不是的，他是怕出事，真怕出事。”
唉，幸好我沒有走仕途，這官沒有我想的那麼好當，他們老板要操心的事，比我們蔡總要操心的事，多了無數倍，就連陳小樂要操心的，也遠遠比我要多得多。
“你那天到底是犯了啥事？”
陳小樂猶豫了一下，張了張嘴，沒開口。
“算了，要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就不用說了。”
陳小樂回過頭，看著我很奇怪地笑了笑：“大小姐，您老人家什麼時候也去接受過溝通技巧之類的心理培訓？關公門前耍大刀啊，用這種小把戲來對付我？”
我尷尬地笑了笑，沒理他。
“其實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確實是運氣出了問題。上個月，我女朋友要去日本讀書，本來是從香港轉機的，天知道哪個環節出了什麼問題，改成了從深圳直飛東京，那天我值班，我要她自己打的去機場算了，但她死活不肯，一定要我送，當時我的車剛出了同樂關上了高速，就接到電話，有一家塑膠廠出了事，三個股東扯皮、分家，各自找人把工廠值錢的東西搬走，工人的工資沒發，三個老板不見了，工人們不知道怎麼辦，叫我趕緊回去處理，我根本不敢說我去機場送人，就說我馬上到，那天真的是遇到鬼了，別說我上了高速根本調不了頭，那高速路上竟然有三起追尾事故，塞得要死，回來的時候，又趕上北環修路，正在鋪瀝青，又是塞得要死，這期間，我打了N個電話也接了N個電話，希望我的同事能過去先幫我頂一下，結果大家都有事走不開，按常規，我們是“誰主管、誰負責”和“屬地管理”的原則，那一片明確是我負責、責任早就落實了的，所以一有情況我就必須迅速行動，等我最終趕到的時候……是我們老板親自去擺平的，唉，那家塑膠廠，我們前個月治安隱患排查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啊，馬上就是大運會了，誰知道竟然出了這麼大的婁子。”
“怎麼了？”
“唉，算了，不說了。”
“那副科又是怎麼回事啊？”
“我們最近有一個副科的缺，我是很有把握的，老板也給我暗示過，要我好好地幹，但出了這事，就黃了，下次的機會，又不知猴年馬月了。”
“赫拉不是說還有嗎，你不信？”
“信是信，但我根本就沒有發現啊！”
“你的工作我不太了解，不過，我確實是按照赫拉說的，取得了效果，死馬當活馬醫吧，不妨試試？”
回到宿舍後，不由得又對陳小樂三兄妹大為感慨一番，要是我生在那樣的家庭，要是我就是他的妹妹，我會像她那樣通情達理、顧全大局、為了整體而犧牲自己的利益嗎？以前肯定是做不到，但現在呢？不知道！現在自己在發願的時候，想得多好多好，如果真的落到了自己的頭上，又會是怎樣一個我？還會是現在貌似善良、貌似高尚的一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