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著大名鼎鼎的上市公司以及難以計算的無形資產,被稱作時代巨賈的卡裏迪奧。
黑色的豪華轎車在帝海莊園麵積巨大的停車場停了下來,紫衣男子由刺青陪伴著走下車,他神色黯然,而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信號燈緩緩升起。
“消息傳得真快啊!”刺青不悅,“愛,去水牢嗎?”
“刺青……”紫衣男子眉頭微蹙,放低聲音說,“在明處請叫我全名,我不想你有事。”
“是,貝桃愛大人……”刺青微笑,語氣謙恭地回答。
“去水牢。”貝桃愛裹緊風衣,謹慎地用自身的能量控製住手腕上的追蹤器,“不要泄露我們回來的消息。”
“明白。”
水牢是帝海莊園的禁地,除了莊園主卡裏迪奧,沒有人能夠自由進出這裏。
“青,實在抱歉,又讓你陪我犯戒了。”貝桃愛走下石階,突然停下腳步。
“我已經萬劫不複近百年了。”刺青嗔怪地笑道,難以想象他和幾個鍾頭前的冷血殺手是同一個人。
貝桃愛拍拍刺青的肩,每當他對一個人感到信任的時候,他就會拍他的肩。兩人走進地下秘密通道,穿過幽暗的石牆長廊,到達水牢的界地。
貝桃愛抬起右手,手腕上的追蹤器四周發出幽深的藍光,瞬間破解了封住大門的結界,隨後他按下牆麵上的自動閥按鈕,水牢的真空門便緩緩開啟,牆麵和地板頓時沾滿濕轆轆的水氣。
“璃人,我看你來了。”
貝桃愛拉下蓋在頭上的連衣帽,像給一個老朋友打招呼般快速走進水牢盡頭的一間密室,密室裏光線昏暗,陰氣深重,牢牆的十字架上,釘著一具慘烈的白骨。
若是普通人,進入這樣的空間,一定會窒息得奪荒而逃,奇怪的是在密室幽暗的光線下,那副白骨竟絲毫不令貝桃愛和刺青覺得害怕,相反的,他們眼中卻透出柔和的目光,含著哀憐。
“璃人,我又殺了人……”貝桃愛走向那具白骨,輕輕地撫摩著,口中喃喃道。
“不,是我殺的。”一旁的刺青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有分別麼?”貝桃愛轉頭看著刺青,目光淒然。
刺青不再言語,他默默地走向水牢門口,靠在門柱上仰起頭,點燃一根煙,吸了兩口,又狠狠地掐斷。
“璃人,我殺的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你會原諒我麼?”貝桃愛將手放在那具白骨的頭骨上,一臉認真地問。
白骨靜靜地掛著,早已沒有一絲一毫的生命。
貝桃愛入神地望著那具白骨黑洞洞的眼睛,竟微笑起來,“呐,你這白癡一定又在罵我對吧?”
白骨沉寂無聲,貝桃愛神色一變,目光凜冽起來:“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我會讓你等到那一天的,即使你不原諒我也沒有關係……”
刺青站在門口,隻是沉默著聆聽,他緊鎖著眉頭,深深地歎了口氣。
貝桃愛沒有在意刺青的歎息,他突然又微笑起來,將臉貼緊那具白骨,像摟著一個親密愛人般地嗬護著。
片刻之後,他開始悲傷地抽噎。
刺青擔憂地望著貝桃愛的背影,他無法忽視貝桃愛顫唞著的肩膀,因為他能夠感覺到這種周而複始的痛苦,每來一次水牢,他都要見證一次這樣的景象,這具白骨上,浸染過貝桃愛從不輕易流下的淚水。
“愛……”片刻後,刺青看看手表,欲言又止。
“天快亮了麼?”貝桃愛抬起頭,聲音沙啞著問。
“現在是淩晨四點五十分,你的時間不多了。”刺青警惕地回答。
“呐,璃人,我要走了,天要亮了……”
貝桃愛慢慢地直起身,最後撫摩了一次那具白骨,然後轉身朝刺青露出一個招牌式的笑容,和剛才竟然判若兩人。
“青,查到那個孩子的下落了麼?”貝桃愛將身後的連衣帽再次拉上遮住頭和臉,正色道。
“我正要跟你彙報這件事,那個孩子住在地城棧道的貧民胡同,在進修學院念生化和基因工程,周末在花店打工。”
貝桃愛看了看手腕上的追蹤器,表麵上雖然漫不經心,但刺青的每一句話都在他腦海中過濾,提煉,最後得出結論。
“我需要那孩子的完整資料。”
說完,他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平靜地走出水牢,沒有再看那具白骨。
刺青緊隨其後,他了解貝桃愛,這樣的景象他看了多少年,他自己也數不清了,他之所以擔憂,是因為貝桃愛在黎明來臨時,即將麵對每天必須承受的巨大痛苦,他無法逃脫。
水牢的巨大真空門關上了,自動操作閥門令整個地牢在瞬間變成一片水域。
兩人繞過設計複雜的密道走上地麵,這時便有幾十個仆從圍過來。
“抱歉,卡裏迪奧殿下正在大廳等著見兩位大人。”一個侍從模樣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傳話。
貝桃愛眉頭緊蹙,刺青則冷冷地盯著少年:“是你泄露出我們回來的消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