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心和小麟同時倒吸一口涼氣,心底也同時泛起出金三的憐憫,而法心更是忍不住對黑衣人怒叱道:“你究竟是哪個門派的?堂堂修仙大家,為何犯下如此罪孽?難道凡人的命就不是命了麼?”
“哈哈哈你倒是教訓起我來了,”黑衣人猖狂大笑:“你難道忘了你吸取他人精氣的時候了?你難道忘記自己發狂的時候犯下的慘不忍睹的罪惡了麼?真是可笑至極,一個修煉魔典的人竟然有臉說他人殘暴,說他們罪孽,這真是老夫五百年來聽說的最逗人的笑話了!”
“放屁!”法心大怒:“我什麼時候殺人了?還吸別人的精氣?你簡直就是血口噴人!還有我告訴你,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說的什麼魔典,那根本就是一堆鳥屎,一堆受到你苛愛的鳥屎!”
小麟默默地聽著法心和黑衣人對罵,腦袋裏雜亂一片,卻是連一絲頭緒都沒有。
而此時此刻,整個廣場的人幾乎都跑了幹淨,數萬座椅倒成一片,垃圾廢品遍地都是,一副荒涼淒慘的景色。
說來,人們還不算太傻,畢竟在生命金錢激情同時展現到眼前之時,他們還是義無返顧的選擇了生命,放棄了那些膨脹許久的欲望。
小麟環顧四周,在心底這樣想著。
十二年前,同樣是在這裏,自己的父親迷入歧途,並深深沉醉其中,結果,敗光家產,輸了妻子;最終,遺憾終生,以死超脫。
十二年啊,為了報仇我都做了些什麼?
偷;
搶;
騙;
幾乎每一件陰暗見不得人的事情都被自己做了個遍,幾乎這裏的每一個本地居民都熟識自己的臉,而這樣做,為的僅僅是報仇,報掉含恨在心中十二年的仇。
現在,仇抱了,罪魁禍首金三的屍體就躺在不遠處,可為什麼連一絲的暢快都沒有呢?
是連累太多人了麼?
還是生命無趣,活著太累……
“你確定不交出魔典的法門?”黑衣人聲音越發冰冷,小麟似乎都能感到空氣中暴漲的寒氣。
法心艱難的回以微笑,手中輕柔的撫摸著小幸的腦袋:“我確定!”
“那就休要怪我心狠了!”黑衣人怒吼一聲,然後身軀一震,緊接著便伸出手掌朝法心抓來。
小麟看著他的動作,幾乎是一瞬間的事,他身體一翻,趴在了法心的身上。
下一刻,“噗嗤”一聲撕裂聲響。
法心的眼睛瞪得滾圓,一隻血淋淋的手掌從小麟的心口探了出來,溫熱的鮮血瞬間澆在法心的頭上。
小麟的臉上帶著笑,低聲說了最後一句話:“雖然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願意死在你的前麵,心哥,謝謝你……。”
血不住的流淌,浸染到法心的臉上,流進他的嘴裏,同時也滑入小幸的毛發之間,並將其原本就血紅的身體染得更加鮮豔。
一片血紅之中,法心聽見黑衣人一聲冰冷無情的“活該”,看見小麟的脖子一歪,腦袋無力地垂了下去。
小麟,就這樣死了……
血紅的世界,一切都染成了小麟血的顏色,法心幾乎是剛剛從劇變中反應過來之時,便用盡全身力氣張開嘴巴,一口朝那隻透體而出的手掌咬去!
鹹鹹的、惺惺的、硬硬的……
緊接著,他感到那被咬住的三根手指上猛然爆發出一陣涉骨深寒,一瞬間自己的牙齒便失去了知覺,下一刻整個嘴巴也失去了知覺。
但是,堅強的意念卻在支撐著他,支撐著他為小麟做最後一點事情。
“放開!我讓你放開!”黑衣人的聲音隔著小麟的屍體傳出,竟是有著一絲深隱著的恐懼。
法心不為所動,隻是憑著一股意念,不鬆口,不放棄。
徹骨的寒冷在幾個呼吸間便席卷了法心的身體,並同時傳染到昏迷的小幸身上。法心隻覺得渾身不住的顫抖,體內所有器官幾乎都失去了知覺。
下一刻,意識終於是模糊了。
便在這模糊之時,法心突然認識到,好像自己走到哪裏,哪裏便有悲劇發生,好像自己跟隨走的進,誰就會出現生命之憂。
真的是這樣呢,
孟平的挨打,不離師兄的自殺,小麟的慘死,甚至是那個從隱藏在記憶深處的小山村,仿佛都是因為自己而被血洗一空。
我真是一個煞星呢,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人人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