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裏爾克的一生和他的著作,不能在這短短的序中有所敘述。去年他去世十 周年紀念時,上海的《新詩》月刊第一卷第三期,曾為他出一特輯,讀者可以參看。

他的作品有一部分已由卞之琳、梁宗岱、馮至譯成中文,散見《沉鐘》半月刊、 《華胥社論文集》、《新詩》月刊、大公報的《文藝》和《藝術周刊》中。

至於收信人的身世,我知道得很少,大半正如他的《引言》上所說的一樣,後 來生活把他“趕入了正是這位詩人溫暖、和藹而多情的關懷”所為他“防護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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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1937年5月1日

收信人引言 1902年的深秋——我在維也納·新城陸軍學校的校園裏,坐在古老的栗樹下讀 著一本書。我讀時是這樣專心,幾乎沒有注意到,那位在我們學校中唯一不是軍官 的教授、博學而慈祥的校內牧師荷拉捷克(Horacek)是怎樣走近我的身邊。他從 我的手裏取去那本書,看看封麵,搖搖頭。“萊內·馬利亞·裏爾克的詩?”他深 思著問。隨後他翻了幾頁,讀了幾行,望著遠方出神。最後才點頭說道:“勒內· 裏爾克①從陸軍學生變成一個詩人了。”

於是我知道一些關於這個瘦弱蒼白的兒童的事,十五年前他的父母希望他將來 作軍官,把他送到聖坡爾騰(Sankt-Polten)的陸軍初級學校讀書。那時荷拉捷 克在那裏當牧師,他還能清清楚楚想得起這個陸軍學生。他說他是一個平靜,嚴 肅、天資很高的少年,喜歡寂寞,忍受著宿舍生活的壓抑,四年後跟別的學生一齊 升入梅裏史·外司克爾心(Mabrisch-Weisskirchen)地方的陸軍高級中學。可是 他的體格擔受不起,於是他的父母把他從學校裏召回,教他在故鄉布拉格繼續讀書。

此後他的生活是怎樣發展,荷拉捷克就不知道了。

按照這一切很容易了解,這時我立即決定把我的詩的試作寄給萊內·馬利亞· 裏爾克,請他批評。我還沒有滿二十歲,就逼近一種職業的門檻,我正覺得這職業 與我的意趣相違,我希望,如果向旁人去尋求理解,就不如向這位《自慶》②的作 者去尋求了。我無意中在寄詩時還附加一封信,信上自述是這樣坦白,我在這以前 和以後從不曾向第二個人做過。

幾個星期過去,回信來了。信上印著巴黎的戳記,握在手裏很沉重;從頭至尾寫著與信封上同樣清晰美麗而固定的字體。於是我同萊內·馬利亞·裏爾克開始了不斷的通訊,繼續到1908年才漸漸稀疏,因為生活把我趕入了正是詩人的溫暖、和藹而多情的關懷所為我防護的境地。

這些事並不關重要。所重要的是下邊的這十封信,為了理解裏爾克所生活所創造的世界是重要的,為了今日和明天許多生長者和完成者也是重要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