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二十一年的上元節,對長生不老之術深信不疑的昭平帝,因為多吃了丹藥,又在極度興奮之下和寵妃顛鸞倒鳳。結果猝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以極其不光彩的死法,結束了他荒淫無道的一生。
他的兒子們本來就為了奪嫡之爭,鬥的和紅眼雞似的。這下幹脆扯掉最後一層遮羞布,今天你坑我一把,明天我砍你一回,做夢都盼著對方暴斃身亡。
三個月後的一個傍晚,在一場慘烈的屠戮和宮變後,這場奪嫡之爭總算是落下帷幕。
奉天門裏裏外外到處都是死人的屍體,一具具堆疊在一起。鮮血沿著地麵蜿蜒流轉,幾乎淹沒了人的腳尖。濃厚刺鼻的血腥味,讓人聞著直想嘔吐。
二皇子楚玄冥被一隊身穿重甲的禁衛軍簇擁著,徑直朝奉天門裏的金鑾殿上走去。
象征著權力巔峰的龍椅上,坐著一具身穿四爪蟒袍,頭戴紫金冠的屍體,一柄利刃,深深的插在胸口上。
這死了的倒黴孩子,就是大齊國的太子。因為奪嫡失敗,被迫“自盡”。
楚玄冥抬腳把太子狠狠踹開,看著他的身體沿台階“咕嚕嚕”滾下去,冷笑一聲:死了還想霸住皇位不放,你以為你那死爹還活著?
雖然太子的死爹確實死了,並且也是他爹,但已經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的二殿下,顯然忘了這茬。
掏出手帕,把龍椅上的血跡擦拭幹淨,楚玄冥緩緩坐下,躊躇滿誌。明天,他將在這裏宣布登基為帝,成為大齊國的主宰。
想象著從此以後接受百官朝賀,萬民膜拜的情景,他止不住的放聲狂笑起來。
一名禁軍渾身是血,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噗通”跪下,絕望的喊道:“不好了,陵安王反了!”
“什麼?!”楚玄冥仿佛被什麼東西咬了屁股,一下從龍椅上彈跳起來,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次:“你說什麼?!”
禁軍拚命磕頭:“陵安王率領幾十萬人馬攻打皇宮,我們的人壓根兒就不是對手,皇宮馬上就要守不住了,殿下,您快逃吧!”
“這個逆賊,我就知道他幫我沒安好心!”楚玄冥咬牙切齒,聲音裏的怨毒幾乎能淹了整個金鑾殿:“為了安撫住他,孤和他義結金蘭,許諾登基之後可平起平坐,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難道一定要坐到這個位置上才滿意嗎?”
“轟隆”!遠遠的傳來一聲巨響,是宮門坍塌的聲音。
離宮門百餘米的地方,甲胄鮮明的士兵手舉火把,簇擁著一個素衣勁裝的青年,騎馬而來。
暗夜裏,星光璀璨,火光搖曳。
那人自黑暗中緩緩行出,漸次露出他傾國傾城的容顏來。月白的衣衫,暗華浮動,烏黑的眼眸,水波流轉,仿佛素花落雪,寒蕊靜開,高貴之中隱約淩厲,沉靜之中蘊藉風流。
這人正是素有齊國戰神之譽的陵安王,慕容無心。
此時的他麵容沉肅,冰冷如水,盯著宮門轟然倒下,片刻也不猶豫,不顧飛揚的塵土木屑,朝宮裏疾馳而去。
一路上有負隅頑抗的禁軍,手持大刀朝慕容無心砍來,他抽出佩劍反手劈過去,任鮮血濺上自己素白的衣裳,潔淨的麵龐,也顧不得擦拭,隻是縱馬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