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損了躍春一句。

躍春扶了扶眼鏡,小聲的說:“若芃,麻煩你了。”

阿初一拳砸在躍春肩上:“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過,她比你本事大。”

“鈴——”躍春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他在這裏。”躍春手按住話筒,衝著阿次說:“阿次,找你的,記得要付我電話費。”

阿次沒有理會躍春的調侃,接過電話。“我這就回去。”阿次的麵色沉如鐵灰,甚是凝重。他放下電話後,轉向躍春:“馬上離開,越快越好!”

屋內的氣氛一時降到了冰點以下,雅淑緊緊握住了曉江的手,手心中直冒冷汗。阿次走到曉江身旁,輕輕拍了她的肩膀:“別擔心。”

曉江回報給他一個安心的微笑,莫問柔情誰與共,此時無聲勝有聲。

上海虹橋機場的送機廳內,算不開的是濃濃的離愁。能做得起飛機的非富即貴,但在大的富貴在荷槍實彈的日本軍隊包圍下也顯得不堪一擊。

“時間太趕了,我學校那邊沒請假沒法子陪你過去了。”若芃不大放心地檢查著躍春的行李。“你說我這也沒來的及給伯父準備點什麼,老人家不會怪我吧。”

“我爸不是挑理的人,香港那邊什麼都有,我人回去就成了。”躍春輕輕撫摸著若芃的秀發,他不知道何時還能再見到這個讓自己牽腸掛肚的女子,縱使身處兩個陣營他也從沒想過放手的女子。

“好好照顧伯父,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香港濕氣重,注意調理。我學校這邊安頓好了我就過去看伯父。”若芃心中有千百不舍,可還是希望躍春能從此一去不複返,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阿若,你一切小心。”躍春緊緊抱住了若芃,此別,再見不知何年。

“我知道。”催促登機的廣播提醒若芃她不能再貪戀這個溫暖的懷抱。她推開躍春,輕聲道:“快走吧,到了來封電報。還有,別忘了去看看我外公。”

“我知道。”

躍春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登機閘口,若芃不自覺的擦拭眼角的淚珠,她的內心升起莫名的恐慌,腦海裏忽然浮現起一句話:“死生不複相見”。

整整三天,76號的所有人,上至丁默村,下至勤務兵都被牢牢困在極斯菲爾路的庭院裏,一步都踏不出去。

“奶奶的,老子抓的人憑什麼不讓老子去審!”吳四寶熊大的巴掌猛的往茶幾上一拍,竟把茶杯給震掉了一個,瓷片碎了一地。

“老大,別動怒啊。”吳老五諂媚的湊上前來。“淺野少佐比澀穀準尉官大的太多了,聽說他是個有根有派的少爺,這日本人都得買他的麵子。”

“奶奶的……”吳四寶還想罵,可考慮到淺野知久的身份背景,還是硬生生吞了回去。

顧問辦公室裏,阿次正與丁默村下著象棋,林之江帶著個小弟在一旁端茶遞水。雖然被困了三天,阿次的儀表仍然可以被當做模範,絲毫不見頹唐的氣息。至於丁默村,他本就是個成日窩在76號裏的人,三天不出門對於他來講實在不算個事情。

“老弟就不感興趣究竟抓了個什麼人。”丁默村擺弄著手中的棋子。

“不就是共產黨麼。”阿次麵無表情,手下幹淨利落地吃掉了丁默村最後一個“卒”。

“聽說淺野少佐是你的老同學,老弟真是前程似錦啊。”

“楊家的前程從來都很好。”阿次四兩撥千斤,提醒丁默村他背後是楊家,楊家的背後豈止是一個少佐。

“那是,那是!”丁默村尷尬的笑笑,把注意力轉回棋盤。

阿次不知道淺野究竟經曆了什麼,忽然一下對功名熱衷了起來,如今大有和南造雲子分庭抗禮之勢。不過,這並不是最緊要的,他隻是猜想被抓的人是董吉利,但具體什麼狀況他一概不知,此時他也不能有任何舉動,一切隻有聽天由命。

“報告!”林之江手下的一個小兵敲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