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正楠想起幾個月前賀君在車子裏問他的一句話:“蔣先生,許小姐已經進候車室了。蔣先生準備如何?”

他記得非常清楚,他當時問駕君:“你信不信命?”

賀君不說話。

然後他說:“我想賭一次發,賭命,如果這次輸了,我願賭服輸。”

賀君開口道:“蔣先生想賭什麼?”

蔣正楠緩緩道:“我賭我與她的緣份……我不刻意去找她,不刻意去查她,我與她之間會不會再相見?”

賀君道:“如果會,蔣先生要怎樣?如果不會,又如何呢?”

蔣正楠道:“如果有生之年,我與她會再度狹路相逢,我會用盡所有辦法,哪怕折斷她的翅膀或者斷了我的翅膀,也要將她留下,如果不會……”

蔣正楠的聲音低了下來,輕輕道:“那一輩子就這樣吧……”

蔣正楠要行動了,按照孩子出生的日子,他知道那兩個孩子一定是他的,雖然她可能會早產,但是怎麼也不可能是他們正在一起相處的時候。這個女人,明明不愛他是不是嗎,怎麼會生下他的孩子呢?如果是為了報複他,為什麼沒有回來他的身邊?

他的內心疑問重重,但是找不到任何的答案。

他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找她問個清楚,但是他怕受傷,她不止一次傷害了他。

他隻能讓賀君去做,去質問她,而他會趁機帶來他的孩子。

“許小姐,我能對你說幾句話嗎?”賀君一直是一個有禮貌的人。

“賀先生?”連臻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再遇見他,這,是不是預示著他也在附近。

“請許小姐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說幾句話。”

她突然間發現賀君的禮貌讓她很討厭。

“賀先生,雖然你曾經不止一次地幫助過我,但是我現在不想和他的人或者事情發生任何關係,”她頓了頓,醞釀了一會兒以後說,“希望你理解我,原諒我。”她快步離去。

“許小姐不想與我接觸。”賀君打電話給蔣正楠,他鬆了一口氣,但是還是暗暗慶幸,他親眼看著這兩個人的離離合合,說不上具體的什麼感覺,因為感同身受這個詞本來就是虛假的,而此時的他隻是覺得連臻的選擇是正確的。蔣正楠的確愛她,甚至勝於愛自己,但是這份愛情太沉重。她困在他的愛裏,處處受到限製,從來不曾幸福過,現在的連臻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希望,有了一個燦爛的未來,他不希望自己打破這個和平的連臻的世界。

“沒關係,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賀君奇怪蔣正楠的話語,他開著車回去蔣家的別墅,卻發現連臻早已經到了。

連臻在下班的路上被賀君耽誤了一段時間,去學校才知道孩子已經被接走了。

她立刻就慌了,自己沒錢沒勢的,怎麼會有人打自己孩子的主意呢,然後老師就給了她一個號碼,她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他,那種熟悉,已經滲透她的血液,浸入她的靈魂。

不知不覺整整五年,他們分開了五年。他背叛她,不,說不上背叛,隻是玩她上癮,如同抽煙吸毒,“隻是用習慣了而已”,她至今記得,那時開始,她不再有任何的期盼,雖然自己很愛他,但是,她更加熱愛自己的尊嚴,更加理解父親的期待。

“喂。”對方就這樣短短的一個字,她感到心髒的跳動,劇烈的。

“把孩子給我。”

“怎麼覺得他們是物品,他們也是我的孩子,怎麼可以就這樣給你。”

“你怎麼知道那是你的孩子。”連臻輕笑,在他聽來全是諷刺。

“來找我。”他報出一串地址,然後決絕地掛斷通話。

“好。”她對著掛斷的電話說。

“滴滴滴——”門鈴響起。她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再遇見他,因為自己是不幸的人,一個不會後悔的父親,一個在錯的時間錯的地點愛上的男人。

“你來了。”他打開門以後說。

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眼角的笑意,但是又怎麼樣呢。

“我來接孩子。”

“我想你應該看看我的調查。”

她想來是對的,他從來不需要自己出手,用金錢雇傭來的私家偵探就可以讓她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