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著一行黑袍的人,靜靜地看著麵前湛藍色的大海。
那裏,有一道銀色的光劈開海波,在水底來回穿梭,靈活地調轉和折回,快得不可思議,一轉眼就彷佛織成了一道網,滿眼都是銀色的波光。然而,雖然來回穿梭,海麵上卻沒有激起哪怕一絲的波紋,亦無聲響,就像是一條巨大的深海魚類在悄無聲息的遊弋。
岸上的人們在高台上看著,都不自禁地點頭讚歎。
這樣龐大的機械,卻如此靈活自如,可以與遊魚媲美,完全超越了螺舟,甚至超過了這整個時代的機械力水平。那是接近神的創造……就如同千古之前那個智者大人一樣!
最後,那一道銀光重新靠岸,靜靜停在了港口下十丈深的水下。在岸上眾人的注視中,有一物從其中分裂而出,緩緩浮出水麵,卻是一個銀白色的球,直徑一丈。在浮出海麵後,啪的一聲打開,裏麵居然是一個小小的艙室,坐著一個冰族的軍人。
那個人站起身,對著台上為首的老者深深行了一禮:“閭笛參見諸位長老。”
巫鹹傾身向前:“情況怎樣?”
“一切都如大人預期那樣,冰錐運行良好。”那個叫閭笛的軍人戰甲上有雙頭金翅鳥的標記,銀色徽章,顯然是滄流軍團裏少將以上的軍官,“機械磨合得出乎意料的順利,操縱靈便,驅動力充足,隨時可以啟程。”
“哦……那就好。”巫鹹鬆了一口氣,露出了釋然的表情,低聲喃喃,“那麼說來,現在隻差那些孩子了——織鶯呢?”
身後立刻有人回答:“巫真已經去了繭室,很快就會帶神之手過來了。”
巫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再度垂下眼睛,注視著自己掌心的那一個水晶球——晶瑩剔透的球裏折射著光華,一縷縷細小的煙霧在其中盤旋,細細注視能令人目眩神迷,仿佛是有無數的幻象凝聚在內。
然而隻看了一眼,沉穩如首座,也忽然變了臉色。
“慕容雋!慕容雋怎麼了?”巫鹹驀然回首,厲聲喝問,“我不是剛剛傳令給牧原少將,讓他暫時放過慕容雋麼?為何他的血會忽然消失了?”
“屬下不知。”旁邊的人噤若寒蟬,隻有身後的巫姑發出陰陽怪氣的桀桀笑聲,道:“依我看隻有兩個可能:要麼就是那家夥死了,要麼就是這個咒術被破了。”
“不可能!這世上沒有人能解開這個禁咒,”巫鹹咬著牙,忽然間將水晶球用力砸碎在地上——在那一塊水晶碎裂的瞬間,裏麵忽然散逸出了無數奇怪的東西,一縷一縷,灰白色裏帶著淡淡的紅,在日光下發出了一聲詭異的嘶叫,轉瞬扭曲著化為飛灰。
一切快得不可思議,然而,巫鹹卻用肉眼看到了一切,一個一個細數著裏麵消失的魂魄。
不……不。的確少了一個!
“被禁錮在結界裏的血為何會忽然消失?”旁邊的巫朗沒有巫姑那樣幸災樂禍的脾氣,也覺察出了不對勁,蹙眉,“要知道首座大人的禁咒天下還從未有人能解開,就算是空桑白塔女祭司也不能!”
“說不定是慕容雋知道辦砸了大事,畏罪自殺了。”巫姑桀桀怪笑,“他可能想不到首座大人還會對他網開一麵吧?所以不等赦令到,就嚇死了?”
“不可能!”巫鹹斷然搖頭,“慕容雋不是這種人,絕不會自尋死路。”
“那就奇怪了……”巫朗喃喃,“到底是怎麼了?”
“不過,如果慕容雋沒死,難道首座真的就準備這樣放過他了麼?”旁邊負責軍事的巫彭開口,麵容冷肅,“那小子在我們麵前誇下海口,卻完全搞砸了,不但沒有如計劃那樣一箭雙雕殺掉空桑一帝一帥,反而讓白墨宸順勢登上了權力的頂峰!如今西海的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