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朱鎮,果然如導遊所說,所有的房子、窗戶都是黑著的,沒有一戶人家點燈,也沒見有人出門走動,家家的朱漆扉門都是緊閉著的。濕漉漉的石條街道上,除了瓦簷下雪水融化的滴答聲,就隻有我們一行人踢踏的腳步聲在響,仿若進入了一座無人的空鎮一般。
奇怪的是,自從進入朱鎮之後,如同感染了這古鎮的沉悶一般,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巴。不再有抱怨和不滿的聲音,連先前那幾個嚷嚷的最厲害年輕人也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了起來,一聲不響的跟著導遊小姐的腳步前進。皞忍不住了,輕聲跟我說道
『這裏好奇怪啊,葻,你不是從前來過麼?以前也是這個樣子的麼?』
『以前……』我沉吟了片刻『以前不是這樣的,第一次來的時候,這裏熱鬧的很。』
『怪了。』皞皺皺眉『總感覺很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既來之則安之,靜觀其變』我說道
前麵忽然出現了一道亮光,眾人仿佛看到黑夜中指路的明燈一般,一下子情緒活躍了起來,有人開始大聲喘氣,有人叫出了聲,導遊小姐也加快腳步,邊走邊指著那亮燈的地方欣喜得道
『各位遊客們,我們的客棧到了。』▽思▽兔▽網▽
亮燈的地方,是一棟精致的三層小樓,臨河而立,大約是見我們一行人來了,才將大門打開,亮起一盞小燈。遠遠看去,這唯一一出亮光與其他沉浸在昏暗的暮色中的房屋顯得極不協調,竟好像帶著幾分詭異似的。但是那些遊客們已經受夠了壓抑人的黑暗,爭前恐後的朝亮光裏奔了過去。
走到近前,隻見樓邊迎風挑起一根杆子,上麵掛著木牌,借著大門內透出的光亮,看得清牌子上寫著四個字:『悅來客棧』。
遊客中有人念出這幾個字便忍不住笑了,如此千年古鎮上的旅館,居然也起了這樣一個被叫得濫熟了的名字,俗氣,實在是俗氣。
我當然沒笑,我在回信過去,記得這裏原先就有一間客棧的,不過沒有這棟來得漂亮精致。記得那客棧的名字叫做『樂不歸』,或許在朱鎮鼎盛的時期,這裏真的是樂不思歸的地方,但就我上次的經曆來看,那個『樂』字大可以除了去,隻留下『不歸』二字便行了。
進了門,是一堵寬大的雲石影壁,繞過影壁,寬大的廳堂讓人豁然開朗,一條的走道直通櫃台,走道兩旁是雕花的欄杆,裏麵擺滿了一組組紅木的桌椅,櫃台上方掛滿了木製的菜牌,左右兩邊,各是一趟『之』字形的樓梯通往樓上。一樓飯堂二樓客房,一切的布置完全按照古時的風格,讓人一腳踏進來便如同回到了五百年前的江南小店。趁這些客人們帶著驚羨的表情滿屋子亂轉,圍著那些門窗玄關上的雕花品頭論足的當兒,皞拉了我撿了個靠暖氣的位子坐了下來。雖說這兒的冬天氣溫沒北方那麼寒冷,但這陰冷潮濕之氣也讓人心寒的厲害,脫去外衣抖掉身上的水珠,背靠著暖氣慢慢的才緩過勁兒來。
客棧為了我們一行的到來想是做足了準備的,客人們落座之後,導遊清點人數完畢,豐盛的晚飯就立刻端上來了。太湖三白、鬆鼠鮭魚、青炒冬筍、醬骨頭、肉粽、羅漢麵……一桌的江南美食讓這些早已饑腸轆轆的北方客人們饞涎欲滴,接下來便是一番不顧形象的大快朵頤,皞望著四周做出誇張的表情
『嘿,葻,快看,他們吃東西的德行居然都跟你一樣……』
可惜後半句話他沒有機會說出來,我飛快的把一個臘肉陷的鹹粽子塞進了他的嘴裏。
這裏的服務生也是一色的古舊打扮,小夥子穿著藏青藍的對襟土布短褂,姑娘們則是蠟染的白底藍花窄袖小襖,翩翩然穿梭於桌席期間,替客人添茶續水。飯後,吃飽喝足的客人們心滿意足的剔著牙,喝著據說是當地特產的『阿婆茶』,聽著大廳裏播放的琵琶古曲,悠然自得。
導遊小姐則忙碌著給每一個人頒發房卡,望著手中的電腦磁卡,人們仿佛才記起原來自己還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
酒足飯飽,旅途的勞頓緩解了大半,人們立時感覺舒適了許多,一行人開始天南海北的扯了起來。有人記起了昨天傍晚禁燈的事情,遂問導遊小姐這個習俗的由來。於是導遊小姐便給大家講了個故事,
(鑒於導遊們講傳說典故時添油加醋歪曲事實的通病,為了不誤導和浪費各位看客的時間,我複述時略去了大部分誇張的情節,大體內容如下)
這個故事的名字很好聽,叫做『水神之淚』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朱鎮東麵有條河,河裏麵住了個妖怪,這妖怪吸食活人的魂魄,常常在太陽下山之後出來作怪,朱鎮和附近的村莊都深受其害。
有天,朱鎮上來了一個精通法術的姑娘,這姑娘勇敢並且熱心善良,她見大家都被那妖怪所害,便要去替大夥除掉那個妖怪。全鎮的人都勸姑娘不要去送死,但是她不聽,還是向妖怪的巢穴進發了。
一連三天過去了,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