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晏帝很短命,又無所出,孝賢皇後就過繼了嵩政王的另一個兒子做為養子,就是後來登基的遼順帝。然後,不到一年,遼順帝下詔主動退位,讓賢給了郎星翰,而且據說這件政局更替的大事,還是得到了孝賢皇太後的支持,所以郎星翰對這位嬸嬸也是很尊敬的。這次就是皇太後親自下的懿旨,宣布了我的身份,還給了個“昭明郡主”的封號。至於藍仲文,懿旨中並沒有詳細描述,隻是簡掠提了提,一筆帶過,但我這嵩政王後裔,皇室的出身已經是板上定釘,和郎星翰的也成了叔侄,他是再沒可能把我娶進門了。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我聽得目瞪口呆,看著子軒好半天,才問了一句。
“爹雖然一生都未能履行對嵩政王許下的諾言,但他並沒有把這秘密帶進棺材裏。”子軒的目光悠遠,似乎看向非常遙遠的地方,“他把可以證明自己出身的證據都保留了下來,董夫子就是托付後事之人。但天啟對藍家趕盡殺絕,董夫子來不及救我們,就逃出了國境,在北遼遊蕩了幾年,才找機會回到天啟,與我見麵。爹當初的意思是,若天啟能容得下藍家,哪怕是用他的死換來你我兄妹一生的平安,那麼董夫子就不必再把這些往事告知於我,一切就都讓它煙消雲散。可若天啟要斬草除根,就讓你我帶著信物逃回北遼,畢竟我們是皇族後人,嵩政王雖然過世,但在北遼的勢力和影響還在,朋友故舊也有很多,即使是當朝皇太後,也與嵩政王的淵源極深,隻要咱們兄妹低調行事,必能找到容身之處,安享太平。”
子軒的話勾起了我的回憶,當年在藍府那快樂的時光和藍仲文對我的種種疼愛,我不由得幽幽歎道:“爹有這樣的的出身,為何還要慷慨付死呢?有他陪在你我身邊,如今藍家畢定是另一番景象了。”我並沒有這裏的人根深蒂固地民族和地域觀念,在我看來,什麼北遼天啟,都是一樣的,雖然這裏的曆史與我知道的並不相同,但情況是大致相似的,也是中原的經濟和文化向周圍的民族輻射,所以我想,隨著時間的發展,民族融合的情況是無可避免的。所以互相敵對根本沒必要,為了一些原因而殺來打去的,更是愚蠢可笑。可這些事情都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也就不費神操心了。④思④兔④網④
但子軒聽了我的話,頗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看來他應是沒想到我居然是這麼地沒有國家政治觀念。不過他對此並沒有評價什麼,反正我們本來的身份也很特別,北遼和天啟的關係都占著一份,有我這種想法也不算過分。但是他的目光在我的臉上轉了兩圈以後,還是輕聲道:“要想知道爹為什麼這麼做,隻有去問你娘了。”我聽他語氣中帶了些許諷刺和挖苦,知道他也是想起了當年因為沈秀貞而使他母親失寵,後來連他也不那麼受藍仲文疼愛的往事。如今提起這些根本沒意義,所以我也就裝著什麼都沒聽出來,接著問他:“可你在天啟做官不是做得好好的?我也進了宮,董夫子為什麼還要告訴你這些往事?”
子軒也不再糾纏前麵的事情,繼續耐心地解釋:“當初抄家時的架勢你又不是不知道,雖然穆容成現下對藍家很是優待,可有爹那個前車之鑒在那裏,他可是一輩子規規矩矩,低頭做人,最後還不是人頭落地、全家遇難?所以董夫子對天啟的穆家極度不信任,他怕哪天他們再把舊事翻出來,你我又要遭殃。而且他在北遼的時候,打探了許多嵩政王近支和舊臣,知道北遼對他的後人還是很友善的,所以就來勸我,還是盡早離開天啟地好。”
“你怕我不肯跟你走,才用計把我‘偷’出天啟。”我邊想邊說,“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郎星翰這些事情?即使說藍家是前朝先帝的重臣之後,郎星翰也應該能允許你去上京認親的。”
子軒神色有些無奈:“這些事情我剛知道的時候,也是非常震驚,雖然董夫子給了我證據很信物,可那些東西我並不認識,究竟有沒有用我也不清楚,除非親自到北遼去求證。可這些都牽扯到皇族的隱秘往事,若沒有個有分量的人引見,即使我去了北遼,也毫無用處。所以董夫子借孤背山之事,幫我牽到了郎星翰。我自然不能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隻說了藍家是北遼重臣之後的往事。但郎星翰又怎能輕易相信我的話?所以他與我約定,若我能幫他找出孤背山中的東西,就許我去上京認親。”說到這裏,子軒輕歎一聲,“也因為找到了寶藏,他對我的戒心才鬆了下來,去上京的時候我才能躲開他的耳目,秘密聯係到了宮中的舊人,通過巫綺雅,最後見到了孝賢太後,總算證實了爹的身份。”
“這些事情你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我質問他。
“此事過於隱秘,且當時尚未求證,我怎麼敢向你透露?萬一你不小心露出隻字片語,我又摸不清郎星翰對於這麼個突然冒出的兄長是什麼態度,那以後一切的計劃就有付之東流的危險。”說著,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況且,我也怕你知道以後,想得太多,腦子亂了。”
我沒太深究子軒的神情,畢竟剛才突然被告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