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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慶祝節目時,我就對這些歌舞藝人打起了主意,因為我聽說朗星翰並沒有對他們的演出內容下詳細的命令,隻是讓他們挑一個有天啟特點的歌舞表演即可。但最終我也隻找到兩次見這些人的機會,雖然那個領隊似乎對我的意見很感興趣,當時也讓手下的樂師舞娘們練習著演奏了那首曲子,可我依然不能肯定到時候他們一定會表演,因為我為了怕引起他們的懷疑,隻是裝作不經意地提到了一首曲子,然後哼唱出來而已。隻有三天時間,他們很有可能因為時間太倉促而放棄我的建議……

“愣什麼呢?該進去了。”麗莎在身後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猛然從沉思裏回過神來。她遞給我一個托盤,上麵放著銀製的一個酒壺和酒杯,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銀色的光芒,很有些刺眼。“今晚你就站在皇上身邊,幫他添酒就行。”麗莎低聲對我說完,就端著另外一盤瓜果食品,當先往大帳去了。我趕緊快走幾步跟在她後麵。也不知道穆容成和朗星翰今日都談了些什麼,兩國交戰時,各自的君主出來談判,是不是意味著戰爭就要結束了?他們要改用和平的方式解決爭端?還是一方挺不住了,要求和另一方談判的?才想到這裏,隻聽見“嘩啦”的一聲,一名士兵將大帳的門簾掀了起來,裏麵的燈火通明讓我一時有些眩目,閉了閉眼,我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深呼吸,稍微放慢了些速度,但我依然一步一步地,走進了大帳。

帳內的空間很大,而北遼和天啟的服飾區別很鮮明,我隻瞥了一眼就看到朗星翰的人坐在左邊,穆容成的人坐在右邊,兩邊酒席的桌子都好似一字排開,雙方麵對麵地坐著。而靠近帳門的地方,則空出了一大塊地方,應該是專門留給歌舞藝人的。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所以現在咱們不談國事,隻聊風月。”腳下不停,一直走到右邊的首座,在朗星翰的身後站定時,正聽見他那悠閑而懶散的聲音。我知道穆容成就在我對麵,可此刻我卻異常膽怯,根本沒有勇氣抬頭,隻好把目光集中在手上托著的酒壺。這時朗星翰向後舉起右手,手指虛握,知道他要酒杯,趕緊把酒杯放在他手上,然後俯身倒酒。

“我也正有此意。”那聲音,略帶著笑意,卻仍然淡漠,一如從前。幸虧他是在我為朗星翰倒酒之後才說的話,否則乍一聽他的嗓音,我可能會抖得把酒壺摔了。

“聽說朗兄精通漢學,身為北遼之主,如此心向我朝的文化,真令在下欣慰不已。”穆容成的話聽起來甚是彬彬有禮。

“我一向認為,隻要是利國利民的事物,都是值得學習的。重要的是要看使用者的能力,否則再有用的工具,也起不到應有的作用,甚至會適得其反。穆兄認為呢?”朗星翰的禮貌也沒差到哪兒去,笑眯眯的回了穆容成的話。

“如此說來,你我二人在很多事情上的觀點,都非常相似。若是今日我們所談之事也能如此順利……”

“誒,穆兄,咱們不是說好了,現在隻聊風月,不談國事?你犯規了,是不是該罰酒三杯啊?”朗星翰笑著大聲打斷他,而同坐的一些北遼將官,也紛紛出言附和,場麵一時喧鬧起來。而我終於決定趁此機會偷偷瞥他一眼。

他看起來和從前沒什麼兩樣,或許清減了些,但精神卻很好,兩眼炯炯有神,隻是沒有將視線放在我這裏,仿佛根本就不曾看見我。心裏原本緊繃著的那根弦鬆了下來,卻又被淡淡的失望和抑鬱添滿。心裏雖然明白,這樣的時機和地點都實在不妥,我與他不可能在此相認,可我腦子裏還是不停地盤旋著一個疑問,他是否根本就早已放棄了救我離開北遼的打算?

才想到這裏,就聽見穆容成一撫掌,也笑道:“罪過罪過,是該罰酒。”隻見他拿起手邊的酒杯,卻突然抬頭看向我這裏。毫無準備下,乍一接觸到他那灼灼的目光,我隻覺得身上好像忽然著起一團火,本已平穩下來的心跳,仿佛加了速的馬達,驟然開始飛速運轉。

“郎兄,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穆容成指了指我這裏,準確的說,是我手上端著的東西,這時我才明白,他說的是那銀製的酒壺。這是帳裏唯一一把銀壺,其他人的桌子上都是白瓷的酒壺。

朗星翰並不驚訝穆容成會有此一問,他抬頭看了那酒壺一眼,目光又在我身上轉了一圈,然後揚起一個很愉快的笑容:“你說這壺酒啊,這是昨天才從上京送來的,是我們北遼的釀酒師傅新製的一種酒,據說放在銀製的容器裏,味道會更好。這可不是我藏私,因為聽說這酒後勁兒大得很,我又不知穆兄的酒量如何,所以才不敢貿然給你用。”

“哦?這麼說來,我更是要嚐一嚐了。人人都知道北遼的酒烈,我在宮中的時候,也喝過不少,可也沒覺得有多厲害,今天有這麼好的機會,品嚐你們北遼的的新品,我怎麼能錯過?除非,郎兄舍不得?”穆容成笑言中,又帶了些挑釁。

“一壺酒而已,有何舍不得之處,穆兄若是喜歡,都喝了也無妨。”朗星翰極其爽朗地向後一揮手,“去給穆兄斟酒。”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和我說話。

“這是我新收的侍女,她可是從小在你們天啟長大的。”朗星翰很隨意的說了一句,可在我看來,他根本就是故意這麼做的,因為看著我與穆容成如此相逢卻無法相認,他心裏會覺得很愉快吧?從沒想到姓朗居然心理也這麼變態。我暗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端著酒壺往對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