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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記得我?”她盯著我,一眨不眨。
我搖頭,卻沒有力氣說話。這已經她今晚問得第N遍了,我早就煩得不行,卻還要裝出一臉茫然和恐慌。早知如此,我寧願讓他們再把我放回棺材裏。他們下的迷[yào],勁道很強,除了剛才被人刺了穴道驚醒後說了幾個字,直到現在我都沒力氣再開口,身子軟得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被扶出棺材後,我才看明白,雖然那整體看起來是一個棺材,可實際上下麵有個隔層。香兒的屍首放在上麵,她身下,薄薄的木板之下,就是被迷暈了的我。怪不得我會聞到強烈的香料味道,原來那是用來掩蓋屍體腐爛所散發出的氣味。雖然很惡心,但還是不由得感歎了一下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
仔細回想,我是從清明那天給爹上墳時開始失去記憶的。確切點兒,從上香之後,腦子裏就是一片空白了。估計是那香有問題。我被子軒賣了嗎?應該是吧。他要勾結北遼,背叛天啟嗎?為什麼?為名,為利,為權?不管是為了什麼目的,反正他是把我給賣了。在他心裏,我永遠就是個實現目的工具而已。想通了這一點,我的心裏沒有絲毫的憤怒,隻有一片麻木和空白。
憑子軒的本事,容成肯定不會發現我的失蹤與他有關。那容成在幹什麼?是否在心急如焚地派人到處搜尋我的下落?可現在我已經在離京州城這麼遠的地方,說明他們已經成功地躲過了官方的搜捕。容成會不會通令全國?不,以他的個性,此事隻會低調處理。首先,我的身份是貴妃,突然失蹤這已經是駭人聽聞的事情,如果宣揚地人盡皆知,皇家就會成為全國的笑柄,人民更可能會對皇家的權威失去信心。其次,我推測,這次他們劫持我,做得非常隱秘,而且動作迅速,如何帶我離開也肯定是經過周密策劃的。若是朝廷大張旗鼓地的尋找我,隻能讓他們更加警惕,藏得更好。還不如暗中撒網,這樣說不定他們能在風平浪靜中露出些馬腳來。這些既然我能想到,容成也能想到,隻是不知道他具體會如何做了。
我躺在火堆旁,身上蓋了件袍子。現在已經是半夜了,我卻毫無睡意,仰麵看著天上的繁星發呆。因為經常頭疼失眠,我漸漸養成了靠著他睡覺的習慣,結果,幾乎每天早上都是在他懷裏醒過來。沒辦法,誰讓我隻有聞著他身上的特有的香味兒才能睡著呢。這樣不僅能治療失眠,而且冬天的時候還是最好的天然暖爐。不知道會不會因此,他晚上會睡不好。沒問過他,現在也不用問了,將來呢,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問。
沒有媽媽的晚安Kiss,大毛和小毛能睡好嗎?他會把他們接回宮裏吧,總在山莊和皇宮兩地跑來跑去,太不方便。再考慮到安全問題,還是帶他們回宮最好。他會不會替我親親他們呢?不太可能,頂多抱一抱吧,畢竟好不容易才學會怎麼抱孩子。我知道他是個很難表露感情的人,太長的時間把自己藏得太深,早就無法改變了。可我還是希望,他至少每天能去看看大毛和小毛,他們才剛剛開始不抵觸他的懷抱,要是現在完全丟給奶媽,就前功盡棄了…..
眼前的群星變得越來越模糊。我努力不再讓自己的腦海裏出現他的名字,因為這會引起身體的連鎖反應,尤其是在心髒部位。很疼,疼得像是得了病,我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了身子,把臉埋進了衣袍裏。摸索著懷裏隨身所帶的紋龍佩,眼中的熱流無法自抑地奔湧而出。我隻能拚命的咬著嘴唇,至少不讓自己發出哽咽的聲音。
“藍姑娘,你冷嗎?”身邊響起腳步聲,是她走到我近旁了。我搖了搖頭,順便在衣服上把眼淚擦幹淨。但沒一會兒,她還是給我又添了一層。“雖說是春天了,可越往北地,天氣越寒,這晚上更是冷得很。藍姑娘,你那套藍色的衣裙就該在這樣的季節穿的。”她臉上帶著懷念的神情,眼睛卻仔細地打量我。我知道她說的是我剛到北遼時,換的第一套北遼的女子裝束。哼,拐彎抹角地說話,就是想從中探查我對她所講的事情,有什麼特別的回應。我冷著臉,麵無表情地看她。連容成我都瞞過了,你就更別想從我臉上琢磨出什麼來!
她似乎沒有感受到我的敵意,反而從袖中掏出條絲絹,輕擦我眼角剛才沒蹭幹淨的淚痕:“你看你,好端端的,怎麼就哭了呢。”我迅速的扭頭躲開她。她笑了笑,收起絲絹又道:“你早些睡,明天咱們還要早起趕路。不過你別擔心,不會讓你太勞累的。否則,將來要是公子爺知道你路上吃了苦,我們可都得遭殃。”我閉上了眼睛,轉了個身,幹脆不理她。她見我如此,也沒再說什麼,把火又添得旺了些,這才起身離開。
“這娘們兒不過皮相長得好些罷了。可咱們那裏漂亮的女人有的是,真不明白公子爺為什麼冒這麼大的風險把她弄回去!”隱約聽見身後有人在輕聲議論。
“公子吩咐什麼,你我就做什麼,問那麼多幹什麼。”
“你們是才跟了公子不久的,當然不知道那女人和公子的淵源!”第三個聲音插了進來,帶著些知曉內情的炫耀,“至於說到她的厲害,嘿嘿,要是讓她咬你一口,你就知道她有多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