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死了。”柳遲遲厭惡地說道。
裴煒一哽,他真的很想直接把柳遲遲拽下來,狠狠地打一頓,但是這麼多人在場……
裴煒壓下心中的憤怒,剩下的話也懶得講了,直接對著裴嘉樹說道:
“送上轎子吧!”
裴嘉樹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裴煒,應了一聲是,抱著柳遲遲上了花轎。
裴嘉樹小心地將柳遲遲放在轎子上,柳遲遲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道:
“嘉樹,你知道的,姐姐隻是演戲,所以你之後有什麼事一定要來找姐姐商量,切不可私自行動,姐姐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是你不能出事,知道嗎?”
裴嘉樹心中感動,他點點頭,又想到柳遲遲看不見,連忙說道:
“好,我知道。”
其實他已經跟申屠政卿商量好了,他之後會搬到他的府上去,隻是現在事情太多了,還沒有來得及說罷了。
柳遲遲放心地點點頭,裴嘉樹退出了轎子,放下了簾子,這時迎親的人正好朝這邊過來,裴嘉樹看著坐在馬上的人,因為逆著光所以看的不是很真切。
他眯了眯眼睛,隻覺得馬上之人高大威嚴,一張陌生的臉,墨黑的眼睛仿佛能將人所有的意識都吸入。
隻是申屠政卿連迎親都叫這人來代替……這場婚禮,到底是申屠政卿與姐姐成親,還是這個人與姐姐成親啊!
雖然這場婚禮本來就是演戲,但是裴嘉樹還是有些不開心。
男人從馬上下來,筆挺的身姿,行走間自成一派威儀,他走到裴煒跟林瑤麵前,張口說道:
“王爺、王妃,我來接郡主了。”
聲音微微有些喑啞,近看之下,此人雖然長相平平,但是眉宇間滿是霸氣,不是一般人。
裴煒之前被柳遲遲氣到,五官還有些僵硬,林瑤因為來的人不是申屠政卿,神色也不是很好,隻是敷衍地點點頭。
男人好像沒有看見這兩位的不自然,他轉頭看著那頂紅彤彤的轎子,眼底翻滾著驚濤駭浪。
他再度翻身上馬,朝著申屠政卿的府邸而去。
“起轎!”喜娘喊道。
緊接著喜慶的鑼鼓聲響了起來,一隊人緩緩地走在街道上,百姓們站在兩邊不斷地議論這件事情。
申屠政卿以天下糧倉為聘,娶了安平郡主的事情不知什麼時候就傳揚開來了,眾人紛紛豔羨不已。
這安平郡主真是好命,剛被王爺找回來,就有這樣的好親事。
柳遲遲此時坐在轎子上,隻覺得腦袋疼,鑼鼓的敲打聲敢不敢再大聲一些!
終於來到了申屠府,鑼鼓聲小聲了一些,申屠政卿他們正站在門口,今日申屠政卿穿了一件紅色的衣服,分明是豔俗的顏色,放在他身上卻顯得格外清雅。
隻是他這般冷靜地站在門口,完全不像是一個新郎。
不過眾人也知道,申屠政卿雖然富可敵國,但是確實一個盲人,這成親之事如此複雜,申屠政卿讓一個人來替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的。
雖然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也許是代替申屠政卿的這個男人,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吧!
這個男人穿的是正經新郎的喜服,身形頎長,大步流星地朝著花轎走過去,喜娘喊道:
“新郎踢轎門。”
男人踢了踢,喜娘掀起簾子,剛想扶柳遲遲出來,男人便說道:
“我來。”
說著便鑽進轎子中,去抱柳遲遲。
柳遲遲已經被鑼鼓吵得有些不耐煩,對方來抱自己的時候,她伸出手下意識地環住對方的脖子,緊接著那股深入骨髓的氣息撲麵而來,如火山爆發,衝破冰冷堅固的冰麵,刹那間,滾··燙灼熱。
柳遲遲渾身猛地一震。
她清楚地感覺到有一股凶猛的電流從她的身體裏遊過,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戰栗與不可置信。
怎麼會是……
她伸出手一把掀了自己的蓋頭,鮮紅的蓋頭滑落,帶起鳳冠的一處輕輕地顫抖。
略顯紅色的光鮮下,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從鼻子到嘴巴,沒有一處相似,唯獨那雙黑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訴說著他熱烈的感情。
柳遲遲手抖著撫上他的臉頰,眼角有眼淚滑落,她的指尖輕輕地擦過他的顴骨,她喉嚨腫的厲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男人抱著柳遲遲,沒有手去幫她擦眼淚,便俯身用吻舔去她的眼淚,看到柳遲遲哭,他的心都要碎了。
“夫人。”他喊道。
清楚地感覺到柳遲遲在他懷中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