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分外地安心。
聽到柳遲遲懷孕這個消息,申屠政卿整個人都僵了僵,在這個關頭,柳遲遲竟然懷孕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解過來,他抿了抿唇,繼續勸說道:
“遲遲,這個決定並非是我一個人的決定,也是仲禹的決定,你以為就裴煒一個人狡詐嗎?
裴星河韜光養晦多年,心思深重,城府極深,遲遲,你以為你嫁給他真的隻是表麵上的夫妻嗎?如果他要動歪心思,可能你的孩子都保不住。
與其你每次要擔心受怕他反水,還不如跟我假成婚,你知道的,我不會對你不好,對外,你的孩子也可以說成是我的,在仲禹來之前,我會對他很好。”
柳遲遲心髒一層一層地柔軟了下來,有人輕輕剝去她的鎧甲,將她浸入溫暖的水中,告訴她,隻要她願意,她可以一直就這樣放鬆。
但是,不行。
她不能讓自己這樣放鬆,她放鬆了,自然有人要頂替她原本的重擔,不管是申屠,還是梁仲禹,她都會覺得舍不得。
這兩人,一個是她的摯愛,一個是她最親的親人,她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躲在他們的身後,享受一切。
“不行,申屠,真的不行,如果你放心不下裴星河,那你願意留下來陪我嗎?”柳遲遲邀請道。
申屠政卿抿著唇,他沒有想到柳遲遲會這麼堅決,或者,隻能讓梁仲禹來勸?
客廳中一陣寂靜,柳遲遲坐在一旁,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她不能嫁給申屠,她不能占著他妻子的名號,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申屠在身邊的安全感,但是堅決不能踏入他伴侶的那個界限裏。
她已經得到很多了,她盡力去還,但是好像怎麼都還不了。
過了一會兒,茉莉斷了吃的進來,申屠政卿溫柔地說道:
“先吃東西吧。”
“好。”
吃完了飯,申屠政卿說他還有事情要忙,明天再來看她,說完就離開了,柳遲遲送他離開,回到院子,有些疲倦,結果剛躺倒床上去,裴星河來了。
他來的這麼著急,柳遲遲看了一眼,裴星河難得將心裏的想法都寫在臉上了。
“遲遲,你要嫁給申屠政卿嗎?!”裴星河開門見山地問道。
“不打算。”
柳遲遲三個字頓時將裴星河的情緒穩了下來,隻是他有些疑惑地看著她,試探地問道:
“為什麼?”
不可能啊,據他所知,柳遲遲與申屠政卿是生死之交啊,比起自己這個幾乎是半威脅的合作對象,申屠政卿簡直不要太好了。
實力強悍,而且絕對可以信任。
柳遲遲怎麼會舍近求遠?
“我不能占了申屠妻子的名分啊。”柳遲遲喝著熱水,理所應當地說道。
裴星河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一些東西,看來申屠政卿對柳遲遲有一些心思啊,柳遲遲知道,所以拒絕地十分幹脆。
既然這樣,那就真的太好了。
畢竟跟天下糧倉的家主比起來,他的三十萬兵力,恐怕有些不夠看啊。
梁國——
梁仲禹看著今天剛送過來的信紙,上麵隻簡單地寫了一句詩: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
柳遲遲寫的。
筆畫末尾有些許的壓重,是她落筆的習慣,或許是因為要修複書畫,所以她的腕力很大,字也有幾分男人的感覺。
錯不了,就是她寫的。
他緩緩閉上眼睛,心尖止不住的顫抖,她還活著,她去了越國。
他要去找她。
連月來好似被抽幹了的身體,隨著這封信的到來,快速地恢複了過來,曾經他的孤寂如火星墜入荒野,頓時借風而漲,蔓延成災,如今甘霖降臨,所有的一切,全然偃旗息鼓。
隻要柳遲遲還活著,那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他什麼都不怕,唯獨怕她徹底地離開自己。
分別不可怕,可怕的是,望不到盡頭。
既然她不方便來自己身邊,那麼他過去,也是一樣的。
反正,不管她去哪裏,他都會跟過去,隻不過,他當時並不確定,柳遲遲去了哪裏,是去了越國,還是去了黃泉碧落。
當柳溥延、呂丞相、晗太妃被宣進宮的時候,三人在禦書房門口集合,眼中滿是迷茫。
“夙將軍,皇上這麼晚找我們來,是有什麼要緊事要商量嗎?”呂相問道。
“回相爺,我也不清楚。”夙雲搖頭說道。
夙雲推開門,眾人走了進來,梁仲禹正在批改奏折,他登基以來近兩個月,各種政務處理地井井有條,朝野上下無不讚歎。
隻有他們幾個親近的人知道,皇上其實快要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