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遲遲提嘴就是一個冷笑,不過眉眼很溫和,所以沒有讓人察覺此時她到底有多不開心。
柳遲遲抬頭看著他,眼神很是淡漠,一張臉溫柔又美豔,眼睛卻奪走了大部分的光彩,如兩顆黑寶石鑲嵌在眼眶中:
“原來王爺有把我當女兒,那不知道從小喂我吃血首烏是怎麼個騷操作?”
裴煒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淡了下去。
柳遲遲掙脫開他的手掌,走了幾步,就坐在一個椅子上,她揉了揉眉心,坐了太久的馬車,她真的整個人都要廢了,雖然馬車避震效果很好,也有厚厚的軟墊,但是真的很累。
她雙眸直視著裴煒,不卑不亢地說道:
“現在才來跟我談父女情,你也好意思?是不是臉太大了?還是覺得我特別榮幸有你這樣的一位父親?”
裴嘉樹在一旁聽著都要緊張死了,一直在給柳遲遲使眼色,她怎麼敢這麼跟父王說話啊!
父王一向是說一不二的人啊!
柳遲遲實在是太大膽了,她初入王府,就已經如此囂張了,日後豈不是要上天?這是俞泓煊內心的想法。
柳遲遲看桌子上有茶,便對著裴嘉樹說道:
“嘉樹,去給我倒杯水。”
裴嘉樹:“……”不過還是很乖巧地去給柳遲遲去給柳遲遲倒了一杯水。
柳遲遲喝了一口,覺得裴嘉樹三人杵在這裏好似沒什麼用,便對著他們說道:
“你們去忙就是,不用在這裏保護我。”
三人:“……”
裴嘉樹:姐姐,你清醒一點啊!!!
裴煒饒有興趣地看著柳遲遲,倒是真的想要看看柳遲遲到底要跟他說些什麼,從柳遲遲出生以來,他隻見過她一麵,那是在很小的時候了,南門雪當時離世,他去了一趟梁國,看見了被柳溥延抱在懷裏的柳遲遲,然後就回來了。
十來年過去了,柳遲遲出落地傾城,性格卻跟當初的南門雪大相徑庭,南門雪聰慧溫柔,柳遲遲拔刀相向,冷嘲熱諷。
隻不過,這樣的招數用在柳溥延身上有用,用在他身上,沒有用。
“你們下去吧,嘉樹,讓人把雲霽苑收拾出來。”
裴嘉樹欲言又止地看了柳遲遲一眼,然後應了一聲是,跟著俞泓煊跟南門禧下去了。
出去後,裴嘉樹就擔心地問道:
“奶娘,父王不會對姐姐怎麼樣吧?”
南門禧其實也不確定,隻能安慰道:
“別擔心,遲遲有她自己的想法,我們走吧。”
書房中,柳遲遲喝了一口茶,微笑著說道:
“王爺這邊坐。”
全然沒有方才的劍拔弩張,笑起來的時候人畜無害,乖巧地不要不要的。
裴煒順著她的話,坐在她的身旁,柳遲遲手撐著下巴,問道:
“怎麼突然把我接回來了?”
“我以為你想回來。”裴煒說道,想了想,又補充道,“尤其是在知道那樣的真相之後。”
“我覺得我不得不回來,不回來的話,我隻有幾個月好活呢,您說呢?”手指輕輕地敲打著臉頰,眉眼彎彎地說道。
經曆那麼多,眉宇間還是不見半點陰霾。
“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嘉樹一直想要你回來,我應允了他要接你回來,自然不能食言而肥。”裴煒與柳遲遲平起平坐,沒有父女之間的氣氛,反而像是一對談判的人。
“這樣子,接下來王爺對我是有什麼打算嗎?”柳遲遲興致缺缺地問道。
裴煒點點頭,坦白地說道:
“當然是有,叫你回來,是要你嫁給裴星河,我記得當初在梁國的時候,他就想要請旨賜婚,但是被你擋回去了。”
“嫁給裴星河?裴星河年紀比我大一倍吧?”柳遲遲靠在椅子,心中開始洋洋灑灑引經據典地罵娘。
媽的,說好的給她庇護就是說這種狗屁不通的話!!!
裴煒看著柳遲遲半晌,然後說道:
“如果我願意,我現在也能娶你年紀大小的姑娘。”
柳遲遲讚歎地點點頭,說道:
“服氣。”
人至賤則無敵。
“所以,你選個日子。”裴煒直截了當地說道,他也不跟柳遲遲扯什麼父女情了,他們之間有這破玩意兒嗎!
“選個日子?什麼日子?下葬的日子嗎?沒有人告訴過王爺,我成過親嗎?”柳遲遲無辜地問道。
裴煒眼角抽了抽,說道:
“成親的那個人是柳遲遲,柳遲遲已經死了,死在一場大火之中現在估計都已經葬了,你現在是裴遲遲。”
“我拒絕。”柳遲遲看著他,道,“這個名字真的天難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