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燒好後,柳遲遲又讓侍衛把碳放進炭爐中,又交代他每隔一個時辰來補一次碳。
侍衛連忙應下來。
房間裏有了碳就溫暖了許多,柳遲遲披著厚厚的大氅坐在炭爐旁烤火,茉莉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當醫書翻到最後一頁,柳遲遲合上醫書,整了整大氅,走到她存放醫書的那個大箱子裏,裏麵的醫書她已經完整地看了三遍了,視線突然掠及放在一旁的信,這些信是跟著這些醫書一起的,雖然裏麵沒有什麼內容,但是作為她母親的遺物,她也一直好好保存著。
鬼使神差的,柳遲遲伸手拿過這些信,拿到信的時候,柳遲遲的雙眸微微眯起,這些信,太重了,一張紙的重量她太清楚了。
柳遲遲打開信,拿出信紙,還是一張空白的信紙,她掂量了一下信封,信封是正常的信封重量,但是這個信紙,大概是兩倍的信紙重量。
她拿起信對著光源的方向照了照,手指輕輕撚著信紙,她之前單純地以為隻是這信紙的紙質特殊,比較厚重所以才比較重,但是現在……
她將溫熱的茶水倒了一點到桌子上,將信紙的一角浸濕,然後她的手指輕輕地撚著信紙的邊緣,一開始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柳遲遲是內行中的內行,她瞬間就感受出來,這裏,是兩張紙粘合在一起的!
柳遲遲立刻準備材料,將兩張紙分開,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的揭裱,將兩張紙撕開這樣的操作,簡直不要太拿手。
當初為了給梁仲淵偽造那份他被逼迫的信件,她修複書畫的工具已經全部都齊全了,而且隻是揭開兩張紙,其實非常簡單。
她看著擺在桌麵上的這些東西,腦海中不自覺地就想起當初梁仲禹來找自己修複書畫的時候。
自從離開梁仲禹之後,她就很少碰這些東西了,回憶這種東西,戳心,她疼多了,本能就會去逃離。
用排筆沾上溫水,柳遲遲將一封信浸濕,然後用毛巾吸去上麵多餘的水,用鑷子開始從邊角開始,一點一點地揭開兩張紙。
覆在上麵的那張紙是沒有內容的,而下麵的那張紙,紙張頗厚,所以她拿著信紙看向光源的時候,並沒有明顯的字跡透出來,但是如今揭開了上麵的那張紙,一封有內容的信就展露出來了。
一共有五張這樣的信紙,柳遲遲全部揭開後,放在炭爐旁烘幹,她站在一旁,看過信上的每一個字,然而當她看到信上的內容時,隻覺得無限地後悔。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後知後覺,這些信在她手中的時間已經快三年了,她一開始便有些疑惑,為什麼這些信這麼重,但是她沒有深究。
如果她一早就看到這些信,那麼她就會明白,她所出的周遭其實跟梁仲禹一樣,全部都是假象。
對她好的人,都是有所圖謀,對她不好的人,未必做了所有的壞事,她像是一隻被人拉住線的風箏,飛得越高,線就繃地越緊,勒地她的靈魂都在戰栗。
她真的是裴煒的女兒啊,梁仲禹沒有騙她,她父親沒有騙她,但是她父親知道後,還是極力地要阻止自己進宮來,他那麼維護自己,真的是把她當親生女兒疼地,她何德何能啊。
她的母親是一早就認識了裴煒,而且當了他的女人,當時梁國與越國咬地很是厲害,梁仲禹還沒有出現,還沒有出現越國被壓的很慘的地步。
裴煒要在梁國埋一些暗線,除了安排細作,他還安排了女人,機緣巧合,她娘親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救了柳溥延,結果就被裴煒安排去埋伏在柳溥延身邊。
不得不說,裴煒的眼光很準,柳溥延一路晉升,被封了文成侯,還有封地,隻是因為皇上信任,所以一直讓他都居住在晏城。
柳遲遲喝了一口茶,將心中的恐懼稍稍壓了一些,借著往下看,終於,她的娘親提起了她的第二個孩子,裴嘉樹。
柳遲遲握著茶杯的手指緩緩收緊,這件事情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在南門雪嫁給柳溥延之後,她竟然還跟裴煒生了一個孩子,這算什麼?這個太過分了。
柳溥延從來都沒有負過南門雪,或許因為他的疏漏,沒有周全地保護南門雪。
但是如果是裴煒的女人,南門雪的手段必然也不少,說實在的,雲卉可以害的了南門雪,她心中是打一個問號的。
然而,信上的內容出乎了她的意料,南門雪自述,雖然她之前是裴煒的女人,但是自從嫁給柳溥延之後,從來都沒有背叛過柳溥延!
裴嘉樹,根本就是柳溥延的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