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馬車夫太凶狠嗎?還是那個乘客太過懦弱?”方靜修猜測到。
“這些都是原因,但是最根本的是因為隻有那一間商行,若是百姓有第二處甚至好幾處的這樣的商行,一旦這家商行出了事情,商行為了維護自己的客源,會這般消極懈怠,不顧乘客死活?”柳遲遲努力地解釋道。
方靜修坐在地上,沉思。
梁仲禹握著她的手,說道:
“我不會,我不會讓一家商行,一家獨大。”
柳遲遲點點頭,不愧是要做領袖的人,這腦筋,多靈光啊。
“那天下糧倉算是一家獨大嗎?”方靜修弱弱地問道。
“不算,因為還有官糧,就算是一座城裏沒有天下糧倉,並不會影響什麼,天下糧倉的強大正是在於它的責任,在災難麵前,它擔起了它並不需要承擔的責任,這才讓它發揚光大,若是這樣的商鋪多幾家,於國家而言,是好事。”
“我們萬藥坊也是這樣的。”方靜修立刻說道。
柳遲遲摸了摸他的腦袋,表揚道:
“很好噢,繼續保持。”
方靜修:“……”感覺自己像條狗一樣被柳遲遲摸著。
顧庚走過來,坐地更加近一些,小聲地詢問柳遲遲一些問題。
他想要知道當年梁仲禹事件中,到底有多少人參與。
“沈括將軍……他竟然也。”顧庚搖搖頭,有些失望。
“怨不得他,隻是一顆棋子罷了。”梁仲禹擺擺手,不在意地說道。
“不過他活著也好,可以也算是一個證人。”顧庚說道,他看著遠處的雪景,感慨道,“真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情,但是這麼多年,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出來,反而是裝聾作啞,絲毫不為所動。”
柳遲遲低頭看著梁仲禹給她按摩手指,平靜地說道:
“因為人隻有在烏雲籠罩自己頭頂的時候,才會開始哭泣。”
“遲遲,我發現你現在講話都一套一套的。”方靜修說道。
柳遲遲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都是我從網上看來的。”
“網上?”
“蜘蛛網上。”
“????”
他們一直挖了七天時間,麵前出現了一個十來米深,五六米的大坑,越往下挖,土就越少,全部都是白骨,密密麻麻的白骨,看起來恐怖極了。
“不對,梁仲禹,不在這裏。”柳遲遲皺著眉頭,都挖到白骨了,而且還挖出這麼多,按照按照道理不應該還沒有出現啊!
“繼續挖。”
如果將山邕關的高度平移過來,還要再往下一段距離才行。
現在說是挖,不如說是搬運白骨,所以他們的效率非常之高,因為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環境,眾人十分平淡。
顧庚前兩天抽了個空,還念了一段普渡的經文,戰死沙場的士兵被掩埋在這樣荒僻的地方,甚至被人遺忘,於他們是大大的不公平。
一直到第九天的時候,深坑中傳來夙雲的喊叫聲:
“主子!挖到了!”
真的就剛剛好是梁仲禹指定他們的地方,挖到了山邕關的城牆。
當把白骨都搬走,燕闕背著梁仲禹從他們挖出來的台階上走下來,柳遲遲小心的跟在他們身後,看著深坑嚴嚴實實的白骨,心中滿懷敬意。
所有為守護國家,守護土地而亡的人,都值得生者的敬意。
來到坑底,柳遲遲走到石匾麵前果然,如梁仲禹所說,石匾從中間裂開,隻留下“山”跟“邕”的半邊,其餘的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而且石匾上還有暗色的汙漬,柳遲遲手指擦過,肯定地說道:
“是血,還有屍體腐爛造成石匾的腐蝕。”
這塊石匾看起來搖搖欲碎的樣子。
梁仲禹站在坑底,看著這塊破碎的石匾,良久沒有說話。
所有人看梁仲禹沒有講話,他們也立在坑底,不說話,四周沉悶地要擠走空氣,令人難以呼吸。
“既然找到了,我們就走吧。”柳遲遲握住梁仲禹的手,他現在肯定心裏很不好受。
這是他最後一次守護梁國,從此之後,他陷入了萬人唾罵的境地。
“不好!快走,暴風雪馬上就要來了!”顧庚看著天上快速聚攏過來的烏雲,立刻喊道,沒有時間在這裏給他們悲傷,如果在暴風雪之前他們還不能走出萬毒澗,對他們而言,非常地不利!
“走!”燕闕一把被子梁仲禹,夙雲一把背起柳遲遲,立刻朝著地麵飛快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