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修說出的這句話讓柳遲遲不禁對他刮目相看,在這個時代,方靜修能有這樣前衛的想法,其實很不容易。
“自然可以,但是比較難。”
“是因為沒有痘苗?”方靜修小腦瓜轉的分外活絡。
“恩,這個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其實痘苗有些時候也是十分危險的,如果毒性控製不好,就跟染病沒什麼區別。”柳遲遲說道。
方靜修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
柳遲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沒事,你的時間還很長,就算我們去世了,我們還有後輩,我相信很多年之後,我們想到的、沒有想到的,都會實現,如今我們能做的,便是竭盡我們所有,去接近我們所向往的一切。”
“遲遲,就算你真的跟了禹王,我還是會永遠都站在你這一邊的。”方靜修突然小聲地說道。
“哦?我以為你會很看不起禹王。”柳遲遲笑著說道。
“那都過去十年了,而且禹王畢竟為梁國打下了不知多少勝仗,僅僅因為一次的失利,就這麼唾棄禹王,不是很公平。”方靜修歎了一口氣。
柳遲遲微微一笑,沒有再多說,再有十來天,他們就要到達遂寧鎮了。
遠離了晏城的繁華跟喧鬧,這裏連官道都是坑窪崎嶇,極目遠眺,皆是山巒起伏,不見一絲人煙。
“柳小姐,禹王叫您過去。”夙雲過來傳話。
柳遲遲從椅子上站起來,抖了抖裙角上的雜草,朝著梁仲禹走過去。
“坐。”
柳遲遲坐在申屠政卿身旁。
“二十裏之外是一個小鎮,小鎮正在鬧饑荒,而且極大可能也有瘟疫,可以繞行,你覺得呢?”他們決定要去那裏,但是他想要看一看柳遲遲的想法。
“去!一定要去!”柳遲遲當機立斷。
梁仲禹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
“我們也是這樣的想法。”
方靜修就坐在不遠處,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梁仲禹的動作,還有那寵溺的眼神,他神色平靜地轉開了視線。
不管柳遲遲是太子妃,還是禹王妃,他都會一直跟柳遲遲站在一邊。
柳遲遲不藏私,把她母親的藥方給他看,還教他不少東西,對生命的虔誠跟尊重,對他的影響很大,算是亦師亦友吧。
二十裏,不用一個上午就可以到,當眾人在小鎮口的時候,眾人看著小鎮旁鬱蔥的數目,而小鎮的顏色枯黃毫無生機,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地方。
眾人看著這樣的景色,神色各異。
“方靜修,你跟剩下幾個大夫留在這裏。”柳遲遲轉頭看著方靜修他們,裏麵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所有人都進去可能會更加難辦事。
“我跟你一起進去吧,他們幾個人留下來。”方靜修連忙說道。
大夫甲乙丙:感情他們都是弱雞?
梁仲禹挑選了幾個人,柳遲遲、申屠政卿、方靜修他們一同進入,一行大概十個人,茉莉被留在了馬車上。
此處名為左嶺縣,柳遲遲緊緊地跟在梁仲禹身邊,走進左嶺縣,還沒有走幾步,就聽到一道嘶啞難聽的聲音,尖銳地響起:
“你們是誰?!”
眾人一驚,轉過頭,這才發現縮在石墩旁髒兮兮的一個男人,他瞪著眼睛看著他們,眼中滿是防備。
梁仲禹坐在輪椅上,卻是一派威儀:
“本王是梁仲禹。”
那人愣了一會兒,看著他坐在輪椅上,又不斷地打量身旁的人,終於他反應過來,蹭一下站了起來,踉蹌地來到梁仲禹麵前,問道:
“禹王殿下?!戰神?!”
柳遲遲突然就對這個男人很有好感。
“禹王殿下您要救救我們啊!”男人撲倒在梁仲禹麵前,嘶聲力竭地喊道。
“慢慢說。”梁仲禹彎腰扶起他,從容地說道,他這樣的姿態,一瞬間就安撫了這個男人。
“我是左嶺縣的縣長周永,一年前兩個人突然來到左嶺縣,然後瘟疫就開始了……整個左嶺縣死了一半的人,年輕力壯的都跑了,隻剩下一些老弱婦孺,有些僥幸地活了下來。
我多次奏報朝廷,但是奏折猶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今年產糧極少,左嶺縣的百姓,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懇請殿下救一救我們左嶺縣的人!”周永聲淚俱下,但是一雙眼睛卻漸漸地亮了起來。
“本王就是來救你們的,這位是申屠政卿,天下糧倉的當家人,這位是柳遲遲,皇上親封的大國醫,我們要去遂寧鎮,所以不能久留,你去把所有的百姓都叫出來。”
周永看著梁仲禹、申屠政卿、柳遲遲,伸手抹了抹眼淚,對著三人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快速朝著裏麵跑去,一邊跑,一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