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樹立在馬上,手指在脖子處磨搓然後撕下一張薄如蟬翼的麵具來。
隻見原先隻能算作端正的五官,如今統統變了樣子,鼻梁高挺,天庭飽滿,一雙瑞鳳眼澄澈清透,眉宇間納著青蔥秀木的活潑之氣,嘴唇微微上揚,瞧著就令人歡喜。
一張極為精致漂亮的臉蛋,雖然年齡還有些小,五官有些稚嫩,但是已然可以看見日後的俊朗不凡。
“好在這麵具輕薄,不然可真是要憋壞了!”裴嘉樹笑著說道。
“行了,快些走吧,要抓緊去跟他們會合。”
“好!”
到了臨行前的最後一天,柳遲遲依舊泡在醫館中喪心病狂地製藥,方靜修被柳遲遲殘暴地要求一早就來製藥,從一開始地看見藥方的興奮,方靜修現在已經有些麻木了。
“牛黃上清丸做了幾顆了?”
“約莫兩百顆吧。”方靜修麵無表情地說道。
“少年,你振作一點啊,此去遂寧鎮,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輕鬆的呀,牛黃上清丸是最合適的藥丸了,咱們一定要準備充分啊。”柳遲遲拍了拍方靜修的肩膀,語氣嚴肅地說道。
方靜修翻了一個白眼,做藥丸做到要完,想哭哭。
此時禹王府,呂湛跟林婉兒站在門口,對著門口的人說道:
“煩請通報禹王殿下,呂湛求見。”
過了一會兒,通報的人便叫呂湛他們進去了。
梁仲禹坐在輪椅上,看見呂湛跟林婉兒,他的膝上放了一本書,夙雲站在一旁,偌大的書房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參見禹王殿下。”
“免了。”梁仲禹打量著呂湛,這位丞相家嫡出的兒子他還是聽說過的,辦事能力、眼光都極為不弱,是一個棟梁之才。
“禹王殿下,呂湛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此去遂寧鎮山高路遠,柳遲遲有恩於我們夫妻,肯定禹王殿下對柳遲遲多加照拂。”呂湛懇求道。
梁仲禹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提了這麼個要求,頓時覺得興致缺缺,他靠在輪椅子上,幽深冰冷的雙眸看著他,一板一眼地說道:
“柳遲遲是大國醫,這一次隨行去遂寧鎮,是治療天瘡瘟疫的主力,本王自會護著她。”
呂湛淡淡一笑,他看著梁仲禹,作揖道:
“那便多謝殿下了,呂湛還有一事想要求證殿下,不知柳遲遲跟殿下是何關係?”
夙雲聽到這話,心髒都要漏跳了一拍,呂湛這話是何意?
“殿下,若您真的……”
“柳遲遲是本王定的王妃。”擲地有聲的話,一錘定音。
站在一旁的林婉兒詫異地看著梁仲禹,她還以為梁仲禹會跟柳遲遲一樣否認,但是沒有想到,梁仲禹竟然這麼爽快地就承認了。
呂湛緩緩勾唇,他緩緩跪下道:
“臣呂湛,願奉殿下為主,此後願為殿下鞍前馬後,披荊斬棘。”
“為何?”
呂湛抬起頭,看著他,道:
“因為鳥擇良木而棲,人擇明君而臣。”
現如今朝堂全然在太子的掌控之下,禹王隻身一人,哪怕柳遲遲再有手段,她畢竟是一個女孩子。
武將他相信沈括、沈冽那邊已經效忠了禹王,文臣這邊,他是丞相嫡子,作為一個切入口在合適不過了。
“明君?如今朝堂上的眾臣皆選擇太子,你為何要選擇本王?難道就是因為柳遲遲救了你妻子一命?以本王對遲遲的了解,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不緊不慢的嗓音,沉靜而深刻。
呂湛打量著梁仲禹,自從事發之後,十年時間,在他的印象中,禹王的身影模糊不堪,他甚至不知道過去十年,禹王在朝堂之上是怎麼樣的。
如今他才真正睜開眼睛,打量禹王,哪怕是坐在輪椅上,依舊不掩威儀,雖然眉宇肅殺陰戾,雙眸卻坦然灼熱,拂去麵前的陰暗。
“是,柳小姐並未說叫我依附殿下,甚至我向她求證和殿下的關係,柳小姐也否認了,柳小姐很保護殿下,首先,我相信柳小姐的眼光。
再者,朝堂之上阮家權勢滔天,阮家作風跋扈,若是太子再登基,阮家簡直就是一個毒瘤,太子絕對不會對阮家出手,長此以往,梁國根基必然不穩,隻會被越國壓得更死,臣身為臣子,不能視而不見。
最後,殿下聰慧過人,治國之才十年前便已顯露,臣相信殿下一定可以將梁國治理好,重現梁國當年盛世風采!”
呂湛跪伏在梁仲禹麵前,一字一句,無比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