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仲淵沒有跟進去,他看著在阿瑾攙扶下緩緩坐在椅子上的申屠政卿,問道:
“申屠公子來的真是及時,侯爺方才還問大夫怎麼還沒有來。”
申屠政卿緩緩一笑,說道:
“遲遲是我的救命恩人,宅子買在侯府隔壁,也不過是為了可以時時照顧她,殿下不必疑心我跟遲遲之間有什麼。”
申屠政卿很聰明,非常聰明,澄清了與柳遲遲之間曖昧的關係,但是又以一種更加親昵的關係呈現。
柳溥延帶著大夫來到內室,茉莉已經將柳遲遲的衣服拉上,大夫診治的時候,柳遲遲難受地扯了扯衣服,右肩上的衣服不小心被扯了下來,潔白的肌膚瞬間大片露了出來,茉莉連忙去拉好。
柳溥延瞳孔猛地一縮,方才,他在柳遲遲的右肩上,看見了箭傷。
她身上怎麼會有箭傷?!
常年跟在申屠政卿身旁的大夫,醫術必然是高明的,但是碰見柳遲遲這個脈象,也是要完。
他覺得柳遲遲可能要死了。
不過好在申屠公子來之前就跟他說了柳小姐的情況,身中血首烏這樣的奇毒,必須封住渾身的經絡方才可以活下來,脈象特殊一些,也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
他索性就按照往日裏受了風寒那樣開藥。
茉莉拿著藥方就去萬藥坊,這個時辰,隻有萬藥坊才會開門,大夫出去跟申屠政卿彙報情況。
房中隻剩下柳溥延跟柳遲遲兩人,柳溥延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拉下柳遲遲右肩上的衣服。
一塊圓圓的傷疤,手指輕輕磨搓,微微凸起,他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過的人,這樣的傷疤他見得簡直是太多了。
但是,柳遲遲為什麼會中箭?
為何她從來都沒有說過,是在鄉下的兩年嗎?但是下麵的人並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啊。
還有,柳遲遲救了申屠政卿的命,難道她寄宿家的人都沒有發現嗎?
柳溥延滿眼複雜地看著柳遲遲,他突然覺得自己很了解的女兒,或許並不是表麵上他所見的那樣。
煎好藥已經是醜時了,柳溥延陪著梁仲淵還有申屠政卿在客廳之中,三人都沒有講話,都在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
一直到打更聲響起,柳溥延才發覺竟然已經這麼晚了!
“太子殿下,申屠公子,遲遲有我照顧,你們不必擔心,時辰也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柳溥延站起來身來,說道。
他送兩人離開,看見站在一旁的邱叔,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你去查一查遲遲在鄉下這兩年都發生了什麼事,要事無巨細地查,但是要隱秘一些,不要讓人發現了。”
“是,侯爺。”
茉莉伺候了柳遲遲一整個晚上,之後過來的大夫坐在椅子上打盹,柳溥延熬了一個晚上,睡也沒有睡,直接去上早朝了。
柳遲遲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渾身難受地要死。
“小姐!您醒啦?!”茉莉連忙倒了一杯溫糖水,扶著柳遲遲小心地喝下。
“小姐,您怎麼樣了?昨晚你反複地發燒,擔心死我了。”茉莉後怕地說道。
“沒事了,扶我起來吧。”
“小姐您不繼續躺著嗎?!”茉莉驚恐地問道。
“不用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父親呢?”
“侯爺陪了您一個晚上,去上早朝了。”茉莉乖巧地說道。
柳遲遲點點頭,現在她餓得頭暈眼花的,身上還沒有好利索,關節處一動就各種疼,她歎了一口氣,也是無奈。
看來她應該盡快把藥調出來,這具身體好像漸漸衰敗了。
吃過了中午的藥,柳遲遲便去了醫館,喝下藥之後爽利了很多,她出門的時候以為柳溥延會來阻止她,結果沒有。
她也沒有多想,便直接去了醫館。
要配置緩解血首烏的藥非常麻煩,柳遲遲之前搜集了一些藥,現在還差了一味藥,她托方靜修幫她去找,說是這兩天就會給她消息了。
來到醫館的時候,關叔嚇了一跳:
“小姐,您的臉色看起來很差啊!您怎麼了?!”
“沒什麼,著涼了而已。”
柳遲遲咳了咳,朝著屋內走去,往日她覺得這天氣熱的要死,現在反倒是覺得有些涼,果然是身體不好啊。
桌子上還有上次製藥留下來的成品,之前說要給梁仲禹貼身帶的解毒丸,給了一顆給呂湛,後來她又做了三顆,得找個機會給梁仲禹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