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什麼?”見柳遲遲態度軟下來,柳溥延連忙問道。
“沈將軍沈夫人恩愛一輩子,一生一世一雙人,覺得少見,難免感慨。”
柳溥延聽到她的話,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明白,這是柳遲遲在控訴,他沉吟片刻,說道:
“是,我對不起你的母親,雲卉還有二夫人三夫人是在你母親之前便已經嫁給我的,在你母親在世的時候,我沒有在納過妾,你母親去世後才有了四夫人跟五夫人,我沒有辦法跟沈括一樣,隻有一個夫人,遲遲,如果你因為這點怨為父,為父無話可說。”
“你愛我娘親嗎?”柳遲遲問道。
“她從戰場上把我救起,我欠了她一條命,我沒有愛她如命,這輩子卻也最愛她。”柳溥延坦蕩地說道,他的確沒有辦法給南門雪專注的感情,如果柳遲遲因為這點怨恨,他真的沒有什麼可以為自己辯解的。
“當初,母親嫁給你的時候,你有正妻嗎?”關於南門雪跟柳溥延的故事,奶娘沒有告訴她,正好趁這個時間,問一問柳溥延。
“有,就是雲卉,你母親救了我一命,我不可能讓她做妾。”
所以雲卉是從正妻到妾侍,再又被抬為正妻,柳遲遲覺得真是好笑,不管是誰,被這樣對待,心裏都會不平衡的。
“那你有想過你這樣對母親而言,會給她招來禍患嗎?”她娘親怎麼鬥得過雲卉啊。
“有我護著她,不會的。”柳溥延皺著眉頭說道。
“那她最後怎麼會病死,還不都是因為你沒有護好娘親!”柳遲遲眼中滿是失望,柳溥延看輕了宅院爭鬥的傷害,害的她母親早早地便離開了人世。
“遲遲,你母親死是因為她得了重病,是因為她當初有一味藥要找,要出門兩年去找尋,回來的時候便已經生病……”
“那她為什麼要出去兩年,你有想過嗎?宅院裏的爭鬥並不比戰場上來的平靜,它隻會更加洶湧,然後把你吞噬,如果不是這裏她實在是難受了,她怎麼會離開家兩年。”柳遲遲雙眸泛紅,因為激動,她的肌膚也泛著淡淡的粉色。
柳溥延明顯地感覺到柳遲遲的憤怒。
“遲遲,你認為你母親的死,是我造成的嗎?”柳溥延深吸了一口氣,總結道。
柳遲遲沉默不說話。
“那你又是怎麼看我的呢?”柳溥延心中微冷,語氣也跟著嚴肅起來。
柳遲遲雙眸直視柳溥延,她的眼中有血絲,但是眼神堅定。
“那我這一身的毒呢?是我平白就中的嗎?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查一查當年我為什麼會中毒,母親又為什麼會生病嗎?!”
柳遲遲身上的毒一直都是柳溥延哽在喉間的一根刺,按照柳遲遲的說法,她隻是吃了兩三年的血首烏,那些年她的確是在侯府之中,他沒有照顧好她,看見她如今這般控訴,眼圈中圈著眼淚,可憐極了。
“遲遲……”
“好了,我不想聊了,我累了,侯爺慢走不送。”柳遲遲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徑直朝房間走去。
柳溥延在客廳坐了很久,一直到醜時的打更聲響起才離開黎苑。
柳溥延不好受,柳遲遲也同樣如此,她覺得很傷心,茉莉進來的時候,看見她家小姐坐在床上哭,之前她在門外,隱約聽見了一些,她也難受地站在一旁。
“咳咳咳,咳咳咳。”柳遲遲捂著嘴唇,她有些煩躁地把手中的血擦幹淨,自從上次中箭之後,沒有好好休息,她一旦疲累過度或者心緒波動太大,她就總是反反複複地咳血,她已經非常不耐煩了!
“小姐!我替你去找大夫!”茉莉看到柳遲遲咳血,連忙緊張地叫道。
“不用去,我就是大夫,我不礙事的,吐血而已,隻要不要昏迷就好了。”茉莉連忙打了水過來,看見柳遲遲這般隨意地對待自己,她又心疼又無奈。
拿著熱毛巾幫柳遲遲把手上的血擦幹淨,她想著什麼時候去一趟禹王府,小姐喜歡禹王殿下,指不定可以讓殿下來勸一勸小姐。
柳遲遲一直弄到很晚才睡覺,第二天一直到睡到下午時分才醒過來,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房間裏的梁仲禹,以為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毛病。
梁仲禹看著她,一雙漂亮極了的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今天一早茉莉就匆匆地托人送信給他,說遲遲昨晚又是哭又是咳血的。
“到我懷裏來。”梁仲禹伸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