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1 / 1)

耀,原名王昌耀。1936年生。湖南桃源人。九三學社會員。曆任中國人民解放軍

某部文工隊隊員,河北省某軍校學員。曾經很長時間受到不公正待遇。昌耀1954年開始

發表作品,而真正引起廣泛注意是八十年代以後的事情。曾任青海省作家協會副主席。

2000年3月23日因病去世。

昌耀出版的作品集有《昌耀抒情詩集》、《情感曆程》、《噩的結構》以及由1998

年12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編年體詩選《昌耀的詩》。

烘烤

烘烤啊,烘烤啊,水杯的內熱如同地火。

毛發成把脫落,烘烤如同飛蝗爭食,

加速吞噬詩人貧瘠的脂肪層。

他覺著自己隻剩下一張皮。

這是承受酷刑。

詩人,這個社會的怪物、孤兒浪子、單戀的情人,

總是夢想著溫情脈脈的紗幕淨化一切汙穢,

因自作多情的感動常常流下滾燙的淚水。

我見他追尋黃帝的舟車,

前傾的身子愈益彎曲了,⑥

一百頭雄牛

(一)

一百頭雄牛噌噌的步伐。

一個時代上升的摩攃。

彤雲垂天,火紅的帷幕,血灑一樣悲壯。

(二)

犄角揚起,

一百頭雄牛,一百九十九隻犄角。

一百頭雄牛揚起一百九十九種威猛。

立起在垂天彤雲飛行的牛角砦堡,

號手握持那一隻折斷的犄角

而呼嗚嗚......

血灑一樣悲壯。

(三)

一百頭雄牛低懸的睾丸陰囊投影大地。

一百頭雄牛低懸的睾丸陰囊垂布天宇。

午夜,一百頭雄性荷爾蒙穆穆地滲透了泥土。

血灑一樣悲壯。

1986.3.27

良宵

放逐的詩人啊

這良宵是屬於你的嗎?

這新嫁忍受的柔情蜜意的夜是屬於你的嗎?

不,今夜沒有月光,沒有花朵,也沒有天鵝,

我的手指染著細雨和青草氣息,

但即使是這樣的雨夜也完全是屬於你的嗎?

是的,全部屬於我。

但不要以為我的愛情已生滿菌斑,

我從空氣攝取養料,經由陽光提取鈣質,

我的須髭如同箭毛,

而我的愛情卻如夜色一樣羞澀。

啊,你自夜中與我對語的朋友

請遞給我十指纖纖的你的素手。

斯人

靜極——誰的歎噓?

密西西比河此刻風雨,在那邊攀援而走。

地球這壁,一人無語獨坐。

1985

熱苞穀

手持熱苞穀的一對小男孩在街頭追戲。

手持的熱苞穀如同奧林匹亞聖火接力的火炬。

一切在加快成熟。

請看街頭一對追戲的小男孩

他們手持鮮嫩的熱苞穀大步越過一片一片太陽

像越過一片一片湖水。

像越過母親的彈簧床。

他們躲過行道樹忘情地朝前方追戲。

他們嬉笑什麼?

林蔭道上奔跑著男孩子藍藍的背心。

和高爾夫呢西服短褲。

和雪白的運動鞋。

父母在一旁騎著自行車隨後尾隨。

父母在一旁騎著自行車隨後尾隨。

奔跑著的一個男孩子

忍不住停步掰開熱苞穀的一葉苞衣。

喜氣的穀粒透過絲絮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