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探手摸過去,那隻手還在,而且順著胳膊,我還摸到肩膀,和一團亂糟糟的長發。
是個女人。
我心下大驚,看來外頭那姑娘並不是這家男人擄來的第一隻‘羊’,沒準在她之前,已經有好多隻生不出‘小羊’的羊被殺掉了!
我猛地用力,把藏在被子裏的屍體拽出來。
不料那屍體在被子樓的最下層,把她一拽出來,一人多高的被子樓瞬間沒了重心,整個朝著我歪塌下來。
我躲閃不及,眼睜睜看著疊的整齊的被子一個個散開,從被子裏麵,滾出一具具白色的肉條出來,好像一隻隻被蠟封住的蠶蛹,還瞪著眼睛,維持著臨死前的恐怖模樣。
……
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饒是我心理建設再強大,看到這一幕也有些不知所措。
胃裏翻江倒海的想吐。
每一條鮮紅的被子裏,都裹著一條雪白的人蛹,粗粗一數竟然是八個姑娘,每個姑娘身上都沒穿衣服,看年歲,撐死也就二十左右的模樣。
他們竟然殺了人之後,還把屍體用蠟封起來,儲藏在地下室,讓她們眼睜睜看著後麵的其它女孩,一遍遍重複她們生前的悲慘遭遇,直到其中一個女孩,成功的懷上孩子‘脫離苦海’。
真特麼豬狗不如。
我眉頭深鎖,心裏已經涼了半截。
原來他們除了暴力,強迫,還會殺人。
我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剛才那女孩說到懷孩子的時候,會用‘萬幸’這兩個字。
活著已經很痛苦了,死了還能更痛苦,這些被製作成蠟蛹的女孩,每經曆一次夜晚,她們生前的慘絕人寰便猶如刀紮一般,在她們靈魂深處再上演一遍。
不管木桌上遭受折磨的是誰的肉體,她們的靈魂,已經共通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如果懷不上孩子的女孩,會被殺掉,那懷不上孩子的期限是多少?
一年,兩年,還是幾個月?
現在村裏,還沒被殺掉的‘羊’究竟有多少?
也不知道那冥店老板家的女兒,究竟被哪家拐走了。
“快,我聽見地下室裏有動靜!”
突然,門口的叫喊聲打斷我的思緒。
那群抓我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門外,正在用斧子砸門。
我眉頭微挑,竟然不知道那女孩什麼時候,把門上了鎖。
當下也顧不得替這些慘死的女孩感傷了,我飛快爬到一層被子中間,將被子裏原本裹著的女屍推出去,自己藏好。
有了這麼多被子攤開,再加上這麼多女屍遮擋視線,我藏身的位置顯得格外安全。
藏好身的下一刻,小門被暴力破開,我隱約能看見有好多強光手電筒在屋裏照來照去的,那些村裏的人看到地下室這遍地女屍的景象,也是嚇得‘謔’一聲,連連後退。
隻不過他們的反應比我想象中正常太多,一點都沒有慌亂震驚的樣子,其中一個年輕的聲音還打趣道:“怪不得老李這幾個月跟老太太摸電門似的,抖起來了,我要用了這麼多羊,也早生出孩子來了!”
“切,人家老李上陣父子兵,一起出去抓羊,效率肯定比你高啊,你說說你折騰這麼多年,連根羊崽子毛兒都沒見著,白折騰!也不知道你上輩子缺了多少陰德。”
“你就沒白折騰?你倒是生個兒子出來看看啊?還說我……據說劉大娘家竄出去的羊質量高,身上有功德,找她肯定能生出兒子來。”
“這次你別跟我搶啊,我快四十了,再不生,以後都沒機會了,你還年輕……”拿手電的人邁過地上的女屍,直勾勾朝我走過來,翻騰被子。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嘴裏死命默念。
可是,我臉上的被子還是被掀了起來,一束強光照在我臉上,嚇得我急忙翻白眼,裝屍體。
或許是我本身就是僵屍的原因,一翻白眼,再加上強光的照射,滿臉死氣。
那人竟然真的被我嚇的手電一抖:“臥槽,這還藏著一具,嚇死老子了。”
“怕什麼?這有陣法壓著,別說女屍了,就是千年僵屍怪也蹦躂不起來。”剛才跟中年人鬥嘴的年輕人嘲笑道。
他為了凸顯自己比中年人膽大,特意拿著手電湊過來,令人暴盲的強光在我臉上照啊照的,眼都快被他們照瞎了!
我翻著白眼強行忍著,無論如何現在也不能破功,如果被他們認出不是屍體,估計我就慘了。
想到這,我就一陣後悔,剛才為什麼要裝翻白眼的女屍?
不少女屍慘死的時候,也是閉著眼的啊!
戰略失誤了。
我強忍著刺眼的光芒,心裏巴望他們隨便看看就趕緊走。
這時,年輕男人‘咦’了一聲,頭猛地湊到我臉龐,仔細盯著我看:“她怎麼流淚了?屍體還會流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