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收了工,葉慎榮卸完妝,在片場洗了把澡,出來碰到同樣剛剛洗完澡,換了套休閑裝的劉藝。

葉慎榮這回主動上去跟劉藝套近乎:“劉哥,您一會還有事嗎?沒事的話,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李大哥說多叫幾個人,熱鬧。”

劉藝心裏覺得這個葉玄真有意思,老實的時候誰也不覺得他話多,沉默寡言的,木訥的好像真有點好欺負。但圓滑起來又不遺餘力,十足地道,這不就看出了他很想沾一沾光,在飯桌上跟李肅這位娛樂圈的老大哥攀點交情什麼的?不然他在片場洗澡幹嘛啊!就算是獨立的浴室,他也嫌棄它簡陋!

劉藝方才是真被心中的重重顧慮,橫豎施展不開的糟糕狀態攪得心煩意亂,好在施工部明鑒,那根破裂的水管挽回了他劉天王的麵子。

洗了把澡之後,他精神恢複了許多,大腕的風采依然,想到影棚維修,拍攝要被耽擱好幾天,他就有充分的時間調整狀態,不僅如虎添翼,恰好葉玄又適時地過來給他臉上貼金。

劉藝心情舒暢地笑哈哈說:“行啊,我正好有空,那就一起吃飯吧。對了,葉玄,你開車了沒?沒開車的話,一會坐我的車吧,李老大的車我怕你坐得拘束,嗬嗬,不過隨便你啦。”

葉慎榮淺淺地一笑,馬上迎合:“那正好,我的車讓助理開回去了,我就坐劉哥的車吧。”

“嗯啊,我那是剛買的新車,還沒載過人,頭一次就給了你哦!”劉藝拍拍葉慎榮肩膀,滿意地和他勾肩搭背出了片場,好像兩人真一下子成了好兄弟似的。

袁詩林和另外幾個有點名頭的演員都去吃飯了,李肅說是不愛搞大排場,卻包了一家酒樓最大的廳,開了三桌,桌麵上擺滿山珍海味。

沒辦法,他這種身份地位,請客吃飯,別人能不給足麵子麼?就是他不想搞場麵,也盡是有人給他熱場。那既然有這麼多人來給他撐場麵,他一個老大哥又怎能吝嗇小氣?

劉藝和葉慎榮,還有袁詩林都坐在了李肅這一桌,葉慎榮十分會做人地把李肅邊上的位子讓給劉藝坐,自己坐劉藝旁邊,袁詩林坐李肅的另一邊。

飯局上,李肅請大家喝酒,葉慎榮都以劉哥要自己開車為由,幫劉藝擋了好幾杯,還給劉藝點煙,跟李肅談到什麼的時候,都要捎帶地轉向劉藝這邊說上幾句,拉劉藝一起加入話題。

袁詩林後來是漸漸看出,葉玄這是在潛移默化地討好劉藝。她夾著一根煙,慢悠悠地抽了兩口,化了點淡妝的丹鳳眼有意無意地往葉玄和劉藝那邊瞟:“劉藝啊,我說你還是挺有人格魅力的嘛,葉玄這麼矜持老實的人,怎麼就坐了趟你的車,跟你感情就那麼要好了?你在車上可別對人家幹了什麼?”

袁詩林那是開玩笑調侃老搭檔的調調,大家都知道她愛這樣戲弄劉藝,所以都沒當一回事,隻配合著袁一姐的風趣哈哈笑笑。

劉藝當然也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玩笑就生袁詩林的氣,反借著這股東風,勾住葉慎榮的脖子,挑眉說:“怎麼,你羨慕我跟玄弟投緣啊?”

“嘖,”袁詩林牙酸地抽了下嘴角,“連‘玄弟’這麼酸的稱呼你都叫得出來,劉藝,你的臉皮真是厚得沒底了!”

劉藝不為所動,還夾了塊五花肉放進葉慎榮的碗裏:“玄弟,你以後要演戲方麵碰到什麼困難了,就來找我,哥罩著你。”

劉藝到底在圈子內是有一定穩固地位的,他剛一說,在場不乏覬覦他劉天王名聲的人,馬上就有人幫腔:“哎呀,劉哥,你這是打算正兒八經的認葉玄當弟弟嗎?其實你們倆還真在某些地方挺像的!”

劉藝知道後麵那全是奉承話,不過認葉玄做義弟,他卻是經這麼一提醒,真起了心思。

葉玄在李肅麵前這麼吃得開,在這桌麵上的人都看得出李肅是真欣賞這個年輕人。李肅就是塊頑石,他看不上眼的人,那就是左右死命撬也撬不出一點門路接近這老頭兒。

如今,葉玄卻開出了一條康莊大道,而劉藝要是當了葉玄的義哥,那不就等於沾親帶故,間接地也跟李肅攀上了交情?以後李肅要跟葉玄交情深了,他這個大哥還能不跟著風光嗎?

而且,認了葉玄做義弟,還能為自己謀取到另一條出路。在這娛樂圈的生存法則裏,關係戶是最重要的。

劉藝暗暗合計了一下,覺得怎麼都不虧,眼下火候正好,他便抓緊機會,趁勢舉起了茶杯,一杯端給葉慎榮:“這樣吧,今天有李哥這麼舉足輕重的前輩在場,正好給做個見證人,我劉藝今天就以茶代酒,認葉玄做我的義弟。葉玄,你以後有什麼事,義哥都會幫你擔著。”

劉藝仰起脖子一口悶了茶水,溫熱的液體灌過喉嚨時,他還有點擔心,怕葉玄不領他的情。

然而,葉慎榮也跟著一口悶了茶水,毫不含糊的,薄而色澤淺淡的唇上沾了些許水跡,被他用手指骨節輕輕擦去。他笑彎了眼,平常給人以銳利如刀的錯覺的深邃眼睛,此時仿佛誠意綿綿地看著劉藝:“謝謝義哥,以後就靠義哥多擔待了。”

“應該的!”劉藝再拍拍葉慎榮肩背,以顯出兄弟般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