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怎麼打才是你的事兒,政治家要是說不能打,你就不能打。現在可倒好,日本的政治家,陸海軍大臣就是武將,而且這個陸海軍大臣還有一項特權,日本的陸海軍大臣,擁有帷幄上奏權,有這麼一個特權,一旦陸海軍大臣跟首相的意見發生衝突,陸海軍大臣就會行使帷幄上奏權,直接上奏天皇。那這樣一來的話,內閣就解散了,陸海軍大臣跟內閣總理大臣,發生了衝突怎麼辦呢?就隻好解散內閣,成立新內閣。陸海軍大臣的人選,必須由軍部推薦,因為他一定是軍人來擔任,所以要有軍部推薦。如果軍部對這個新內閣不滿,拒絕推薦陸海軍大臣人選,造成的結果就是新一屆內閣流產,胎死腹中,你就不可能組閣,你這國家不能沒有國防部長吧?你可以沒有計生委主任,不能沒有國防部長。而且尤其這個陸海軍大臣,他都是現役武官擔任,你換別人不行。所以,最後就形成一個慣例,內閣由軍部說了算,軍人讓誰當首相,誰就能當首相,隻要他不同意,你這首相就當不上。所以,整個國家的政治就跑偏了,到最後日本索性就由什麼人擔任首相?軍人,“二戰”期間全是軍人。
所以,你看紐倫堡國際軍事法庭絞死的12個納粹甲級戰犯,隻有兩個軍人,剩下幾個都是文官,一般軍人是不會作為戰犯審判的,因為軍人是服從命令,隻要你不犯有虐殺戰俘,虐待平民,你不犯有這種罪行,你不承擔這個什麼反人類罪,戰爭罪,你隻是執行命令。政治家是作為戰犯審判。德國的戰犯十個文官,日本遠東國際軍事法庭絞死的7個甲級戰犯,6個都是武將,因為他武將直接掌權。所以,他要去選舉的話,武將不可能被選上,你投票的話,不能選軍人,那我怎麼辦呢?我就隻能非法政變。
以下克上的反擊
在日本文化裏邊,有一種很畸形的東西,叫做下克上。日本的社會等級非常森嚴,咱們倆到這公司工作,說話不用敬語,我就抽你,我給你一個大嘴巴,你必須要對我用敬語。您如何如何,一級一級等級森嚴。所以為什麼日本兵打仗殘忍是出了名的,轉嫁壓迫啊。昨天班長打我了,我怎麼辦?我可不就殺俘虜,殺老百姓,我就幹這個,也隻能幹這個。轉嫁壓迫,一級一級,上級壓下級,下級隻能撿軟的欺負。但是,如果上級把我欺負得不行了,我可以起來把他殺了。當然,完了之後,我也要自殺。這種行為被看做是符合武士道精神的行為。
所以,在日本這就稱為下克上。這幫法西斯青年軍官,就說我們為了救國,怎麼辦?我把內閣這些大臣全殺掉,這樣的話,天皇跟軍部直接統一起來,就可以領導國家走法西斯道路。於是,20世紀30年代,日本的法西斯青年軍官策劃了三次暗殺,全成功了。有三位日本首相,相繼被殺掉。一開始犬養毅首相被殺掉了,孫中山的哥們兒。殺掉了首相之後,給所有參與暗殺官兵的處罰是,做一百個俯臥撐,鍛煉好身體,下回接著殺。你說你殺個老百姓,都得判死刑吧,這首相被殺了,做點俯臥撐完事。於是第二位首相又被殺掉了,這次是要求他們,盛夏季節全副武裝在操場上跑圈,結果這幫法西斯官兵剛一出去,他們的戰友,這個幫他背槍,那個幫他背水壺,那個幫他扛鋼盔,最後把他們抬起來,在軍營裏頭成遊行了,大家給他叫好,於是若槻禮次郎首相又被殺死了。這個時候天皇震怒了,你口口聲聲說,這個忠於我,那個忠於我,結果我任命的首相,你們說殺就殺,你們眼裏有皇上嗎?於是要求審這些人,結果法院開庭審。當時是這十幾個青年軍官受審,結果三十多個法西斯右翼青年,切下自己的小指頭給法官寄去,法官收到一瓶手指頭,如果要判他們死刑,我們幾個願意替他們死,他們為國家好。法官收到一瓶手指頭之後,宣布辭職,我判他們死刑,我的也得切下來。沒人敢接手這個案子,最後這個事兒不了了之。連俯臥撐都不用做了,這幫殺紅了眼的官兵玩兒大了。先後發動了“九?一八事變”和“二?二六兵變”。
“二?二六兵變”,這個以香田清真大尉為首的一千多名法西斯右翼官兵,大尉就相當於我們的上尉,因為日本的軍銜都是大中少這三級,大尉相當於我們的上尉。連長領著一千多人,襲擊了首相的官邸。外交大臣、財政大臣、陸軍大臣、陸軍教育總監這些人的官邸,占領了東京警事廳,外交大臣被當場殺掉,財政大臣身中六槍,不知道是叛軍的槍法太準,還是日本手槍太神,沒有一槍打中要害,全是什麼胳膊、腿這些地方。這時候,法西斯軍官一看,財政大臣還在地上躺著抽氣,還沒死,於是拔出戰刀想把這個人的腦袋砍下來。日本的手槍是非常“先進”的,你自殺的時候,扣扳機都扣不動,經常卡殼,世界上故障率最高的手槍。所以,日本軍官都帶著這個除了絆自個兒跟頭管用其他什麼用沒有的戰刀,拔出來就要砍殺老頭的腦袋,這時,大臣的夫人撲在老頭身上,說他馬上就要斷氣了,你就給他留個全屍吧,這個軍官可能一聽是那麼回事,中了六槍不可能不死,把刀往裏一插,對不起給您屋子弄髒了,然後轉身走了。強盜殺完主人,都跟仆人這麼講,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轉身走了。很有禮貌的民族,給您屋子弄髒了,走了。然後馬上把這個人送醫院,奇跡般生還。此人就是日本二戰中最後一任首相:鈴木貫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