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他有些恍惚,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康王府很熱鬧,門庭若市。他倚在不遠處一棵光禿的柳樹後麵靜靜的站著,直到看到那個喜笑顏開的男子走出來。
穿著明黃的衣,代表的是王爺的尊貴。眉目笑的很好看,似原來他認識的張揚,有種荀燦的光芒。
原來,他一直就是那麼驕傲的男子。
隨著他身後出來的人是清泉,看的出眾人對他極為尊敬,他也笑的格外燦爛。
秦樓站在那兒,抓著樹幹的手指情不自禁的用力。
原來,榮王府那麼冷清,是因為自己麼?
咬咬唇,他看著榮王跟清泉一起上了馬車,悵然若失。
慢慢的隨意的走,秦樓不知道要去哪裏。
街上不時有嬉鬧的兒童,還有去探親的人們,每個人臉上都綻放著笑容。
有些刺眼。
指尖微涼,秦樓慢慢的走。抬起頭時卻怔住。
那座熟悉的府邸橫陳在自己麵前,上麵是柳府兩個大字。
腦海中的記憶突然閃現出來。他記起來柳夢醉買下這套宅子帶他來時他臉上的興奮。兩人相攜著去買了很多東西,然後不辭勞苦的親自打掃。
他對他說,要掛一塊匾牌。
秦樓執筆,執意寫下了這兩個大字。他寫完後抬起頭時,看到了柳夢醉眼裏泛起的喜悅的光芒,溫暖而又柔軟。
他們一起將牌匾掛上去,再買了幾個丫鬟和守門人。一個家似乎就這樣成型了。
曾經的他以為,會這樣過一輩子。或者不依靠柳夢醉,等自己有錢了也買一幢,就買在對麵,依然是鄰居,依然近的能聽到他練劍的聲音,依然在吃飯的時候可以端著碗跑過去夾好吃的菜。
曾經,他是這麼以為著,而且對此深信不疑。
秦樓想笑,笑出來卻滿是嘲弄。
才將近三個月,原來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
他不再陪伴在自己身旁,而自己,亦已將真心淪落在旁人身上。
秦樓還能輕易的從身上找到鑰匙,他打開鎖,推開沉重的門。
屋內似乎一切如舊,似乎隻要他回來,便有溫暖的男子迎上來,臉上帶著寵溺。
地上沒有積雪,卻有一層枯黃的快要腐爛的樹葉。他踩著它們,一步一步的走向裏麵。
這原來是他呆了一年的家。
裏麵的東西還是他離開時的模樣。他最先走向的,卻是柳夢醉當初睡的房間。
地上桌麵上都鋪著灰塵。房內的東西簡單,桌椅以及他原來買過的配件,除此之外就是很多很多的書。
走到銅鏡麵前,他甚至看到了柳夢醉以前習慣用的木梳。
輕輕拿起,他拭去上麵的灰塵。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極苦極苦。秦樓突然想,若當初聽爹娘的話,不來考取功名,隻在家找份教書先生的工作也好。
秦樓很晚才回去,手中拿著的木梳沒有放下,一直握在手中。
街道上很冷,他裹緊了衣,走了沒多久,紛揚的雪花又落了下來。
純淨的雪花跌落在他攤開的手掌那一瞬,他輕輕笑了。悶悶的心豁然開朗,腳步也輕快起來。
很多事,糾結也沒有用,對嗎?
若愛不了,便放手,也沒有錯的。
15.質問
路上行人很少,秦樓在路旁看到有賣水麵的,還跑去吃了一碗。胃暖和起來,心情便又好了一成。所以當他看到榮王微沉的臉色時,也沒有過多的懼意,隻是笑意卻自覺的隱去了。
榮王穿著白裘衣,俊朗非凡,撐著傘站在雪中,頗引人注目。隻是他的眼,卻是一直看著坐在麵攤上吃的不亦樂乎的人。
傍晚從外麵回來時聽丫環說他一早便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他以為他隻是出去玩,所以外表平靜內心擔憂的在家裏等著,忽視了清泉很多話。等了許久後,特別是看到下雪後,終於忍不住跑出來找他。
他很擔心,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畢竟秦樓看起來是那麼單純好騙。
看到他的身影時他鬆了一口氣,卻沒有上前,站在那看他吃著東西。
依然是很滿足的表情,似乎口中吃的東西是天下最美味的。看著他,榮王心頭升起暖暖的叫眷戀的東西。
秦樓走到他傘下的那段距離,心一直跳的很快。他刻意讓自己表現的跟平日一樣,甚至比平日更冷漠一點兒。但當榮王溫柔的拂去他身上的雪花時,他鼻子控製不住的一酸。
今天去了哪兒?榮王很想語氣嚴厲些,但說出來,仍然是關切的意味多些。
秦樓眨了眨眼,將眼淚眨回去,輕道:回了家。
榮王挑眉。
以前跟夢醉住一起的地方。
榮王心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沉下來,他緊盯著他,良久,才道:原來你還把那兒當成家?
秦樓不否認。
榮王語氣有些涼,那榮王府呢,你把那兒當成什麼?
自然也是家了。秦樓酸酸的說不出來,隻道:我們回去吧。他要走,榮王卻將他的手牢牢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