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看得目瞪口呆,大呼神奇。
薑言意撚起一張餛飩皮開始往裏麵裹餡兒,笑道:“你要是想學,我改天教你。”
秋葵用力點頭,一臉渴望。
薑言意包餛飩的速度很快,基本上是舀上滿滿一勺肉,手指再一捏就包好了。
包好的餛飩鼓鼓的,幾乎是要撐破那成薄薄的皮,憨態可掬。
這幾天薑言意見識到軍營裏的人飯量普遍較大,怕這位軍師吃不飽,她特地做了兩個人的份量。
鍋裏的水快開時,她把餛飩下鍋。
老話說“開鍋煮餡兒,閉鍋煮皮兒”,薑言意等鍋裏的混沌都翻起來了,掩上鍋蓋捂了一下,就讓秋葵趕緊熄火。
之前吊的高湯還剩了些,她本想留著明早給將軍們煮麵,到沒想到此時就是派上了用場。
海碗裏加了調料,淋上高湯,撈入餛飩,撒上一小撮蔥花,光是聞著味都叫人覺得能鮮掉舌頭。
碗沿太燙,薑言意用帕子墊著端上托盤,這才送去了外邊。
見那盤糖炒栗子一顆沒動,她暗自挑了下眉,看來這位軍師大人不喜歡吃甜食啊,或者是嫌剝栗子吃有損自己形象?
有了之前送糖炒栗子的經驗,薑言意看得出這位軍師是個不喜歡別人聒噪的,因此這次上餛飩的時候,就隻埋頭輕手輕腳做自己的事,再無一句廢話。
封朔半垂著眸子瞧廚娘擺碗布筷,夜色讓他眸色看起來更濃重了些,視線裏的那隻手十分好看,五指纖細白嫩,柔弱無骨。
目光往上移,是半截裸露在袖外皓白如霜的手腕,因著太過纖瘦,都能瞧見上麵淡青色的血管。
“軍師,請用餛飩。”
一把嬌軟中透著恭敬與疏離的嗓音傳入耳膜,才讓封朔回過神來。
他淡淡一抬眸,散漫的視線落到了那張素淨清麗的小臉上。在她額角的傷疤上多停頓了幾秒,眸光幽深了起來。
現在承認自己是冒領功勞的,指不定會掉腦袋,她老老實實跟著去見大將軍,沒準兒還能蒙混過去。
春香臉上堆起笑來:“軍爺,我先進去把這碗紅燒肉放著。”
旗牌官冷著臉道:“動作快些。”
春香端著一碗紅燒肉進屋,那香味立馬引得不少女人看過來,跟她關係最好的幾個立即圍了過去:“春香姐,你哪來的紅燒肉啊?”
“肯定又是哪位將軍拜倒在咱春香姐的石榴裙下了!”
春香聽著這些奉承話,心裏的不安慢慢被虛榮心取代,但到底還是怕東窗事發,麵對之前勾起她饞蟲的紅燒肉,眼下也沒有半分胃口。
她把紅燒肉分給圍上來的幾個女人,做出一副大度模樣:“給你們帶回來的。”
幾個女人喜不自禁,又說了不少奉承話。
春香聽得飄飄然又心虛不已,匆匆抹了個口脂就往外走:“行了,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正狼吞虎咽吃著紅燒肉的幾個女人瞧見外邊站了個旗牌官,看樣子是在等春香,頗為曖昧地衝她擠了擠眼。
春香並沒有解釋什麼,反倒含羞帶怯地一笑,等出了門,才又換上一副恭維巴結的模樣:“讓幾位軍爺久等了。”
旗牌官依舊一副冷煞麵孔,一抬手,跟來的小兵就隨他一道往回走,春香在後麵小跑著才能跟上他們的步伐。
秋葵出門倒水,瞧著春香和旗牌官的背影若有所思。
薑言意昨夜得賞時候她也在,旗牌官麵相凶惡所以她印象頗為深刻。
*
春香去主將大營的路上,本想憑借自己的美色,從旗牌官嘴裏套出點有用的消息。
奈何不管她怎麼示好獻媚,旗牌官答話都是一板一眼,後麵甚至懶得搭理她,從頭到腳都透著輕蔑。
春香從進了青樓那天起,就不知羞恥二字怎麼寫了,但頭一回被這般冷遇,還是覺得有幾分難堪。
老老實實跟著走了一段路後,周邊營帳巡邏站崗的將士,身形氣質都陡然一變。
路過之前那邊的營帳時,還有將士會好奇打量她幾眼,春香偶爾也能遇上幾個熟麵孔。但這邊營地的將士,個個昂首闊步目不斜視,春香甚至有一種自己不著寸縷從他們麵前走過,他們都不會看她一眼的錯覺。
聽著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和鐵甲碰撞的聲響,春香心口咚咚狂跳,額頭不自覺沁出了冷汗,就連眼神也不敢再亂瞟。
到了主將大營前,就見數十名帶刀侍衛以“八字”形排開,守在營帳前,一眼瞧去全都身高八尺有餘,威武魁梧,麵容肅冷。
春香狠狠打了個哆嗦,腿肚子隱隱發軟,心中越發害怕起來,後悔自己怎就一時鬼迷了心竅,為了碗紅燒肉就冒領這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