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後,一邊埋頭吃麵一邊問:“今日訓練西州大營那五千精兵感覺如何?”
他過來時已瞧見從演武場回營用飯的將士們,一個個累得跟狗似的互相攙扶著才走回去的,約莫能猜到封朔的訓練有多慘無人道。
封朔想起那群軟腳蝦一樣的兵,麵上的神情就更冷了些:“一幫飯桶,若是北戎來犯,全是等著被人砍死的廢物!”
池青嘴裏塞著麵,含糊不清道“這不早在你預料之中麼,畢竟樊威那老匹夫怎可能真留一隊精兵給你?”
封朔皺了皺眉,他實在是看不上池青這副吃相,好歹也是他身邊的頭號幕僚,整得跟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外人見了怕是以為他苛待麾下幕僚。
良好的教養讓他沒說池青什麼,隻道:“明日讓西州大營的所有兵都跟著遼南軍一起訓練。”
“西州大營的兵哪能跟你一手帶出來的那些兵比?這麼個訓法,西州大營這十萬人,沒給累死也給逃光了。”池青開始吸溜,那聲音在封朔聽來實在是刺耳。
封朔刻意忽略了他的吸溜聲,冷著臉道:“本王沒說以後也讓他們一起訓練,至少讓這群飯桶看清自己和別人的差距在哪裏。”
他總不能接手十萬散兵遊勇,就讓這十萬大軍繼續廢物下去。
“王爺英明。”
池青頗為讚同地點點頭,端起碗咕嚕咕嚕喝麵湯。
今天火頭營做得麵好吃,湯也濃香醇厚,甚得他心。
封朔忍到現在,耐心早已告罄,從案上摸起一冊兵書就砸了過去:“要舔碗就滾出去舔幹淨了再進來。”
池青趕緊乖乖放下湯汁都喝掉大半的碗,小聲咕噥:“湯好喝,裏麵還有好多肉末呢。”
封朔橫他一眼,他立馬不敢嘀咕了,老實巴交開始說正事:“目前查到的暗釘隻有五個,都已經解決了。陸學士在禦前叩長階為其嫡子求情,觸怒聖顏被罰閉門思過。但您派去示好的人,陸學士連門都沒讓進,禮也沒收……”
說到這裏,他小心翼翼看了封朔一眼。
但封朔麵色如常,似乎早料到會如此。他手指輕敲著桌麵,不急不緩道:
“陸家是純臣才能世代鼎盛,如今小皇帝既動了陸家嫡子,就說明他開始猜忌陸家。興許小皇帝貶謫借陸家嫡子,就是在試探陸孟學的忠誠,不然他何故要把陸家小兒貶至西州?”
經封朔這麼一點撥,池青瞬間明白了其中關鍵。
陸家嫡子被貶西州,陸家若是一心表衷,興許被新帝冷落個幾個月,就能讓新帝試探出陸學士的衷心。
但他們一送禮,不管陸家收沒收,以新帝多疑的性子,對陸家的懷疑都是隻增不減。等哪天他們的人不再送禮去陸府了,新帝也不會覺得是他們放棄了,而是認定陸家已被他們收買。
封朔這一招,簡直就讓新帝親手逼著陸家倒向他們。
就算陸孟學愚忠不肯與他們聯手,新帝不再信任陸家,必然會全力打壓陸家,他們也相當於是不費一兵一卒就讓新帝自斷一臂。
想通這一切,池青當真是打心底裏佩服,他歎道:“王爺,以您這智謀,麾下哪還用得著養謀士。”
封朔涼涼掃他一眼:“的確,馬廄還缺個刷馬的,你往後就過去刷馬吧。”
池青:“……”
他是想拍馬屁來著,怎麼就坑了自己呢?
池青一臉喪氣,仿佛一下子成了個自認倒黴的悶嘴葫蘆。
在封朔說“退下”後,他倒是沒忘捧起放在桌上的碗,噸噸噸喝完了剩下的麵湯,才拿著個空碗出了軍帳。
封朔看得眼皮直抽抽。
親衛把他的早膳從食盒裏取出來時,封朔瞥見也是一碗刀削麵,一想起池青那辣眼睛的吃相,他就沒了食欲。
直接吩咐:“撤下去吧,本王不餓。”
這樣的情況以前也有過,親衛並沒多想,剛把麵碗裝回食盒裏,卻又聽他家主子道:“拿過來。”
親衛:“……”
得嘞,他家主子也開始反複無常了。
封朔倒不是突然又想吃了,而是想起昨夜郎中話,他想驗證一下,是不是火頭營做出的菜上讓自己短暫恢複了味覺。
等親衛把麵端出來時,瞧著軟白的麵葉浸在紅油中,上麵鋪著一層濃香誘人的肉醬,綴著幾段香菜,再聞著這香味,他腹中倒是真生出幾分饑餓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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