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宗十六年,天災不斷。
皇帝年老力竭,無心政事,一心求道想要長生不老。朝中幾派權貴沒了牽製,激起黨爭不斷,天災人禍下,中原東部地區發生了大規模民變,揭竿而起的義軍足有十數萬之眾,義軍勢力大小不一,被朝廷派去的軍隊打散了,就地重組又開始襲擾四方。
權貴為了保護自己在各地的財產,瘋狂派兵四處鎮壓亂民,甚至把駐守北部疆域的鎮北大軍一半人馬調令回朝,鎮壓內亂。邊關軍力衰弱,再加上北疆防線太長,蠻族開始頻繁襲擊北部邊關城鎮。
往年入冬前,北部疆域就不太平,異族和匪盜猖狂不已。現在邊軍銳減,更是有蠻人大舉入侵,燒殺搶掠。
一些小城隻有幾百人編製的駐軍和可憐的地方民團,哪能抵擋住來勢洶洶的蠻人,往往是城破人亡,援軍才姍姍來遲,連蠻族的影子都見不到一個。
疲於防守的鎮北軍為了解決入冬前的隱患,迅速組織起幾支千人的輕騎隊伍,專門跟馬背上的蠻族打遊擊,牽製敵軍大部,不讓其騷擾城鎮。這幾隻千人輕騎分別是梟風軍,先鋒騎,鹿棺軍。
而其中先鋒騎戰力最強,雖然隻有三千將士,卻都是久經戰陣的老兵。
數天前,北邊關外一座狹長的河穀中,曾發生了一場惡戰。
鎮北軍先鋒騎三千人馬,與蠻族上萬騎兵正麵遭遇。可誰也沒想到的是,蠻族占據的巨大優勢,竟然被鎮北先鋒騎的名將郭純,巧用地勢一擊而潰。
當時蠻族中一些小型部落組成大軍,就是為了對抗鎮北軍的遊擊策略。但蠻族部落混雜,各部之間並不齊心,為了便於指揮各部族進攻城鎮,蠻族內部秘密商定了進攻策略,通過邊關幹枯的河穀地中行軍。這樣既能減少馬蹄蕩起的煙塵,又可以保持大軍陣型,防止被偷襲造成混亂。
可誰知道這河道一開始還較為寬闊,但往後越走越窄,大軍被迫前後竟然拉開一條三四裏的長龍。
天時地利,這人和也少不了。
鎮北軍先鋒騎郭純,此時正帶著旗下三千騎兵救援另一處被蠻族侵襲的邊城,正好經過河穀地區,探馬第一時間發現蠻族大軍的蹤跡。
郭純當即下令,全軍停止前進。利用地貌,在一處葫蘆形的狹窄河穀開口,設下埋伏。
蠻族騎術精湛戰鬥力強橫,但弱點也十分明顯,所謂的軍隊其實就是數個部族臨時協定,此次偷偷大舉進攻邊關城池,就是為了入冬前大肆掠奪一番。
就在蠻族大軍即將走到河穀出口時,狹窄的穀口突然蕩起漫天的煙塵,隨之大地不安的顫動起來。還沒等蠻族大軍明白怎麼回事,隻見滾滾煙塵中,無數受驚的戰馬嘶鳴著,瘋狂朝蠻族大軍奔來。
河穀口不過百人並肩寬度,一見發了瘋的馬群,前方的蠻族立刻嚇破了膽,不顧一切扭頭逃跑。結果這些蠻族卻絕望的發現,河道狹窄,而中間的軍隊不知前方情況,依舊不停的往前推擠。
河穀口數百蠻軍,頃刻間就被瘋狂的馬群踩成肉泥。這一切,則是郭純預先計劃好的。
就在敵軍內部開始慌亂時,郭純帶著一千精銳鐵騎,繞道了河穀後側突然殺出,奔著敵人後軍衝去。
一時間,蠻族大軍前後亂成一片。
這還不算完,蠻族聯軍在河道內就像被驅趕的牛羊,被迫向中間聚集。此時從河穀兩側高處冒了出來,手中的短弓搭箭就射,也不管準頭如何,反正河道內擠滿了敵人。原來郭純的計劃,竟然是將兩千戰馬驅趕進河穀口堵住敵人,然後棄馬而行的士兵悄然埋伏在河穀兩側,等到敵軍大亂後驟起攻擊。
郭純的千人鐵騎猶如一把鋸齒,直接衝破後軍防線,殺進了蠻族大軍腹地。蠻族頓時大亂,猶如天降神兵的郭將軍親率這精銳鐵騎,三進三出敵陣,將上萬敵軍攪的人仰馬翻。
前有萬馬奔騰洪流,上有箭雨傾盆而下,後麵的那個殺神更是帶著千人騎士左右奔襲,蠻族大軍潰敗已成定局。
見自己族人死傷慘重,過度的恐懼反而被激起了塞外蠻族的凶性,混亂的戰場中,不少蠻族開始組織反擊。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蠻族折損進半,但依舊人數多於先鋒騎軍。
兩軍瘋狂廝殺,有的蠻族想要爬上河穀高處,結果被上方的先鋒騎將士一箭射進眼窩,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摔了下去。還有的穀中騎兵與蠻族雙雙墜馬,混亂中被踩成了肉泥。
經過一夜惡戰,蠻人丟下數千屍體,才艱難的突圍而出,往荒原深處退去。
郭純部一千輕騎,活下來的也隻有兩百餘人。而躲在高處的兩千士兵沒了戰馬,所以郭純也不敢盲目追擊。隻得稍事休整,帶著軍隊返回邊關…
月色清冷如霜,塞北荒原上,幹枯的河穀內,無數麵目猙獰的死屍填滿了穀地。
空氣中腥味和腐臭混雜在一起讓人作嘔。而一層形質可見的綠色瘴氣,正從屍體上源源不斷飄散開來,整個穀地被瘴氣吞沒,就像一條詭異的綠色的冥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