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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逃

夜色掩映下的倫敦,城市正處於沸騰的時刻。這是1901年初,偉大的維多利亞女王剛剛逝世,舉國哀痛,但城市自身的活力卻絲毫未減。

白天下的雪被來往的馬車和人流踩得稀爛,如同失去生命的灰色血肉,匍匐在地。

兩個青年正走在繁華的街頭,一個身材高瘦挺拔,黑絲綢禮帽下露出齊領口的褐發,穿著黑色燕尾服;另一個身材略矮的青年戴著藏藍禮帽,身穿藏藍燕尾服,金發叛逆地紮著馬尾,隨著步伐搖擺。金發青年正搭著褐發青年的肩膀,腦袋湊向他的耳朵,姿態親密而曖昧。

“莫爾,你今晚似乎意外地開心呢。是不是愛德華家的新酒合你的胃口?聽說那是用剛出生的嬰兒做的呢,每個嬰兒隻取大動脈的血液,恰好一杯。你今夜喝了多少杯‘嬰兒’啊,親愛的莫爾?”金發青年半纏在褐發青年身上,故意向褐發青年耳朵裏吹一口氣,對方身體立刻一顫。

金發青年敏[gǎn]地察覺到他的顫唞,滿意地笑起來,笑聲聽起來就像十幾歲的孩童,充滿天真與歡樂。

褐發的莫爾皺了皺眉,往前快步走了幾步,卻感到肩上的手緊了緊,立時停下腳步,抿起嘴唇,眼裏充滿壓抑的痛苦。

金發青年笑著,緩緩走到莫爾身邊,還不忘對劇院門口的戴著精致帽子的夫人們微微一笑,引得那些夫人紛紛驚呼起來:“哦,天哪,莉莉,看那個小夥子,多麼迷人!噢,他在看我!噢,我的心都要化了!“

金發青年挽上莫爾的手臂,故意將頭湊過去,用舌頭輕輕舔了舔莫爾的耳朵,道:“親愛的莫爾,你看我多麼受歡迎,你還不趕快抓緊我,不怕我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拐走嗎?”

莫爾閉上眼睛,深呼吸,似乎在壓抑什麼。

金發青年見狀,攀住莫爾的後腦道:“親愛的,你又在想什麼了?都不跟我說句話?噢,我的心也要像剛才那些夫人一樣,化成泰晤士河的流水了!”

莫爾睜開眼睛,瞳孔是驚人的血紅,放射著奪目的光彩,一時間灰黑的倫敦街頭似乎都有了顏色。

但那血紅隻維持了幾秒鍾,又變回與發色相同的褐色。莫爾胸口微微起伏兩下,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亞希波爾大人,該回去了。”

亞希波爾讚賞地盯著莫爾的眼睛,慢慢搖著頭道:“嘖嘖,親愛的,我最喜歡你這種新生兒的眼睛顏色了,簡直像聖誕樹上的星星一般,美得無與倫比。”

莫爾臉上的肌肉抽緊,步子邁得又大又快。

亞希波爾急忙跟上,一邊靈活地撿著泥水少的地方走著,像小孩在玩遊戲一般跳來跳去。

二人進了斯特蘭德大街的高級酒店豪華套間。亞希波爾一邊脫下精致的皮鞋一邊抱怨:“我討厭雪,我不喜歡泥水!早知道就坐馬車回來了,真是的。”

莫爾默默地脫下濺滿泥水的皮鞋,隨手脫掉燕尾服,正要進房,卻被亞希波爾抱住腰部。

亞希波爾踮起腳尖,在莫爾的臉頰上輕輕吻了吻,柔聲道:“親愛的,今晚一定要好好疼你。”他意猶未盡地舔著莫爾的鼻尖,“你剛才不該對艾倫夫人說話的。我吃醋了呢。”

說完,他放開莫爾,率先走進臥室,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來,一邊脫一邊抱怨:“噢親愛的,你不知道這些衣服多麼單調無趣!說起男人的服裝,我想我還是更喜歡十七世紀的衣服,多麼華麗!多麼優美!噢!那個時代也是令人回味無窮的放蕩時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