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仙佛舉步來到最後的一位西涼箭手麵前,站住腳步,含笑望著這名西涼箭手。
在顧仙佛的注視之下,那名西涼甲士臉上微微有些漲紅,手足無措地後退了半步,嘴唇動了動,卻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顧仙佛含笑道:“小家夥,你說你過了二十歲?”
這名西涼甲士麵色白淨,身高剛剛達到顧仙佛的鼻梁,舉手投足之間,稚氣未脫,聽到顧仙佛詢問之後,壯著膽子輕聲答道:“我……我今年二十一歲了,我長得顯小……所以,所以看起來像個十七八的孩子。”
顧仙佛伸出右手,輕輕捏了捏這名西涼甲士脖頸後麵的骨骼,微笑問道:“小家夥,你叫什麼?”
甲士昂了昂頭,用自己能做到的最大聲音答道:“我叫夏涼!臥弓城人氏,父母都是西涼人,家裏還有一個姐姐兩個哥哥,我今年已經……已經過了二十歲了,王爺,您就留下我吧,我的箭術很好的,真的很好的!”
顧仙佛搖頭而笑,擺擺手道:“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沒經曆過與契戎蠻子的鬥箭吧?本王給你講啊,別看鬥箭這個名頭說起來挺好聽的,但是鬥箭這種事啊,生死就在一線之間,比上陣搏殺,還要凶險多得多,一個不甚,就是一條人命,雖說戰時人命不金貴,但是也不能這麼糟蹋,你真的還是個孩子,下去吧。”
夏涼已經有些哭腔了,眼眶微微發紅:“王爺,你就讓我留下吧,我的箭術真的很好的,我爹就是乾字營的一名斥候,就是死在與契戎蠻子的作戰之中,我的箭術,就是我爹傳下來的,我就要用我爹的箭術,向契戎蠻子報仇!”
金刀走上前去,在顧仙佛身後輕聲說道:“王爺,要不……就讓這孩子留下吧,夏涼這個孩子末將知道,雖然年齡小一些,但是那一手箭術,確實是出神入化,曾經隨軍參加過兩三次小規模的戰役,百步之內,曾經在一場戰役內,射殺五人七馬,實力不容小覷啊。”
顧仙佛略一沉吟,皺眉道:“這孩子就是個好苗子,若是能好好培養,這將是日後一個出類拔萃的神箭手,金刀,想必你也知道,軍隊出行,若是有一個神箭手在,那可是多了一雙眼睛,別看他現在就是個孩子,若是經過幾年的摸爬滾打,日後成就不可限量,今日的鬥箭之事,這裏麵的凶險孩子不懂,你也不懂?”
金刀罕見地敢忤逆顧仙佛意思,硬著頭皮說道:“王爺,容末將多嘴說一句話,現在,咱們與契戎蠻子大戰在即,慢慢磨練,根本沒有時間了,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以前的神箭手,能用銀子和弓箭喂出來,現在,隻能拿人命喂出來了。”
顧仙佛輕輕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城牆的表麵,轉身朝夏涼問道:“孩子,你跟本王說實話,你到底多大了?”
夏涼縮了縮脖子,低眉耷拉眼輕聲說道:“十……六歲。”
顧仙佛朝金刀不滿說道:“招兵的這群熊玩意是幹什麼吃的,這半大的孩子都招進來,難道咱西涼還真能落魄到這個地步了?下一刻是不是就要咱老娘們上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