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頭附和。

庫洛洛:……

眾人齊齊別過頭,肩膀整齊劃一地有可疑抖動。

紀年瞄了眼庫洛洛更黑的臉色,心中暗爽,學著庫洛洛之前的做派施施然地理了理衣服,“咳咳,總之,和旅團你們的事情就這樣了結啦。大家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剛才還稍微緩和了一點的氣氛頓時又是一滯,但這一次,連瑪奇也是低著頭,不發一言了。

旅團自有他們的傲氣,之前瑪奇憤怒中對紀年吼的一番肺腑之言,已經是極限了。

“這樣也好。”庫洛洛發出似悵然似惋惜的一聲歎息,隻是在紀年看來,這丫演技已經神到一種地步了。

他沒再看紀年,大步走出了房間。

其他人或遺憾、或難過、或平靜地望了一眼她,也尾隨著庫洛洛離開。

一下子,剛才還喧鬧的廢棄建築物內部,重新變得空曠而寂靜。

紀年閉了閉眼,轉過身,對著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飛坦,露出一個平和釋然的微笑,“這個時候,我也該說告別了呢。”

麵罩之外,那一雙金瞳如猛獸般驟然緊縮,“唰”鋒利的傘狀武器毫不客氣地指向她,眼裏湧起滔天怒火和憤怒,“你說要解決一切的!”

“啊啊”驀然反應過來是自己說話造成別人誤解,紀年連忙擺手解釋,“我不是說現在走……嘛,不過也差不多了。”

對上那雙熟悉的細長金眸,紀年平靜地道,“你知道我來自異世界,受到時空法則的約束,我在這裏無法待太久。而馬上,我就不得不回去自己的世界了。”

飛坦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盯著紀年,眼神帶上了一絲不甘怨憤和絕望,紀年將他的目光看在眼裏,沒有作絲毫的解釋,靜靜等待他的反應。

飛坦微微闔眼,再睜開時,湧現出一片肆虐殺意的紅光,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用力到傘尖都在微微顫唞,“我說過,如果你敢離開,我一定不放過你!!”

真是熟悉的威脅呢。紀年彎眼笑笑,臨別之際,連這樣的話都覺得分外懷念,她一定是腦子不正常了。

“飛坦,你為什麼要對我有這樣的執念了?”沒等飛坦回答,紀年仿佛自言自語,“是因為我撿到了孤苦無依的你,教會你技能照顧你成長,所以,你才會把我當做親人、當做姐姐、當做親密的朋友?”

“其實呐,我這樣做都是有原因的。對了,我順帶告訴你幾件事作為補償吧。”等等,你確定是補償?那些事可是要火上澆油,更氣死個人的啊!

“第一,當初麵對裘德洛時,他們遠沒到逼的我失去理智使出絕技的地步,我隻是不想再和你們有所牽扯,於是故意讓回來的你們看到那一幕。很完美的離開的借口,不是麼?”

“第二,之前庫洛洛問我是什麼原因會用那樣的眼神看待你們。剛才氣頭上不願告訴他,現在已經無所謂了。由於某些特殊的原因,我預見過你們旅團,”紀年肯定不會說是從一本漫畫書上看到他們的故事,隻能找個借口胡謅了,“在我的預見裏,並沒有我,但是你們也成長到和現在一模一樣。”

她抬眸凝視著飛坦,黑色眼睛如同一汪深潭,無波無瀾,“所以,不管有沒有我,你都能變得和今天一樣強。你其實一點也不用掛懷。”

“不一樣的!”

一句話脫口而出。緊接著飛坦牢牢閉緊嘴巴,硬生生忍住想要解釋的衝動。

就算她說有沒有她的存在,旅團依然會成為今天這個s級強盜團夥,而他是其中的一隻蜘蛛。但是……怎麼可能一樣!

那些悉心的關懷、體貼的教導……那是對一個殘酷暴虐的強盜來說,終其一生不可忘記的溫暖滋味。

他猛地抬頭,定定地望著她,“我知道你不喜歡燒殺搶奪這些事,但是你撿到我、以及和旅團成員們一起生活的時候,你明明有機會改變的!”

“改變?”紀年抬手將滑落到身前的一縷黑發挽至耳後,衝著飛坦搖搖頭,“我為什麼要改變曆史的軌跡呢。”

“承擔一個人的人生這樣的事,對我來說,太過沉重了,負擔不起呢。”

飛坦心下一沉,金眸銳利地注視著對麵纖細窈窕的黑衣少女。她明明彎起眼睛在笑,但是,他卻難得從中看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自嘲和哀傷。

“你現在知道了吧。我並非你想象的那般美好,”深呼吸一口氣,紀年眼裏浮現一抹黯然,語氣誠懇,“如之前對旅團其他人說的一樣,你們以誠相待,我卻自私冷漠。是我不配做你們的團員,也不配讓你記掛在心。”

所以,就讓她把那些過往深埋於心就好,而他遺忘都沒關係。

此時,勿需說再見,因為再也不會相見。

最後深深看了他一眼,紀年彎起嘴角露出慣常的親切笑容,衝他揮瀟灑地揮手,如上次一樣決然離開。

而他,望著夜色下那抹遠去的纖細身影,手徒然地伸直在半空仿佛在挽留著什麼,停滯了許久後,最終緊握成拳,壓抑隱忍地,一點點緩緩收回。

他垂眸,濃密的睫毛遮擋住他的眼神,繪著奇異骷髏花紋的麵罩遮住他的表情,但是那樣一個靜默的姿態,似乎在宣告著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