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全掂了掂手心裏的荷包,沉甸甸的一團,想必是一袋金裸子。寧貴妃出生顯貴,又正得盛寵,身家深厚程度自不必說。寧貴妃平時在宮裏處事低調圓滑,對待宮人經常是小打小賞,對其她妃嬪親厚大度,對待舒皇後是敬重有加,從不恃寵而驕。郭全作為李彥身邊的近侍,像今日這樣的厚賞更是屢不勝數,以往郭全都是樂得接受,謝了恩就施施然回去像李彥複命去了。隻是今日,郭全拿了荷包卻急忙給寧歆磕頭,嘴裏不停說到,
“娘娘折煞奴才了,這本是奴才當做的,受不得娘娘如此厚賞。”
郭全將荷包往月瑾手裏一放,便匆匆謝恩而去。
月瑾看著手裏的荷包,轉過身瞧了瞧寧歆的麵色。卻見寧歆麵色全無,似有灰敗之象,呆滯的表情與那日夜裏去見李燁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月瑾心下一驚,連忙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寧歆肩膀,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許久,寧歆才回過神來,隻是麵色依舊蒼白。寧歆看了看月瑾,這是她第一次仔細打量身邊的這位貼身侍女。月瑾跟在她身邊快六年了。六年裏月瑾服侍她也算是盡心盡力,並未犯下什麼大錯,相反的,她為人謹慎,心思深沉,做事低調,幫寧歆□培養了很多心腹宮人。月瑾今年二十一歲,雖隻是一名宮人,長相卻頗為美麗。是的,月瑾長得很美,不同於寧歆的清雅,也不同於慕婉的絕豔,月瑾美得似一汪湖水,安靜卻不容忽視。
寧歆細致地看了看月瑾的眉眼。月瑾被寧歆如此打量,卻仍然端莊沉穩地站在一側,絲毫不見慌亂和窘迫。寧歆歎了一口氣,沉聲道,
“月瑾…”
“奴婢在,”月瑾躬身答到。
“你跟在本宮身邊快有六年了吧?”
“是的,娘娘。”
“六年,真的是很長的時間呢。”寧歆淡淡說到,卻忽的話鋒一轉,語氣嚴厲起來。
“五年前,半道喚走胡太醫的宮人是你吧?”
月瑾聞言,美眸忽的睜大,麵色忽有驚異,卻也隻是轉瞬即逝。月瑾緩緩走到寧歆身前,服了身子便跪了下去,
“奴婢自知此事娘娘終會知曉,但憑娘娘處置。”
寧歆淡淡笑了起來,這笑容給她蒼白的臉色增加了一絲紅潤,反而顯出一股薄薄的病態之美。
“你還當真是坦白。”
月瑾伏在地麵之上,看不清她的麵容,隻有低聲的清雅之聲傳來。
“奴婢駑鈍,卻也隻敢作敢當乃為人之根本。”
寧歆聽聞此言,彷佛是第一次認識月瑾般,將她從頭至腳細細打量,而後饒有興致地問到,
“那你可知善亦為人之根本?你為何要那般做?”
月瑾深深伏低了身子,良久才抬起頭看著寧歆,緩緩回答,
“人之善為根本,隻是月瑾乃世間凡人,逃不得癡怒愛罵七情六欲,有些事端上,對別人善就是對自己惡。月瑾隻願不負自己。”
月瑾雖仍是跪在地上,說此話的時候,卻挺直了半個身子。月瑾麵色清冷,沉聲道出每一個字,臉上卻沒有一絲懊悔亦或愧疚之意。她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她愛他,她不願負了自己,寧願負了她。
寧歆聞後長久不語。心底卻為這位美麗的女子暗自歎息。她和月瑾何其相像?隻是,她卻仍是少了月瑾的那份執著,那份坦蕩,那份了然。
漱玉宮裏寧歆和月瑾一時相對無言。隻有長燃的蠟炬時而搖晃著,映出殿內的重重纖影。過了許久,寧歆才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