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了行李箱,還是將視頻交了出去。他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不說對江景陽和路伊斯會帶來什麼,就是他本人也可能會麵臨非法偷渡、妨礙司法公正的控訴。即使如此,他的心卻變得無比輕鬆,誰知道將來會怎麼樣呢?誰在乎呢?
的士在高級公寓門外停下,司機抬頭,說:“先生,你住這兒嗎?環境不錯喔!”
雲恣笑笑,把鈔票遞了給他。
雲恣默默拖著行李下了車。也許他與喬桑梓之間是隔著很多障礙,之前他們還隔著千山萬水呢!他從一個喬桑梓根本不認識的人,成了他的情人,現在卻又變回陌路人。他一直告訴自己要平常心,可越是在外漂流就越是無法說服自己。他有一顆不安的心為喬桑梓而鼓噪。既然回到HK了,他就要見喬桑梓一次,無論結果是好是歹。
他不知道喬桑梓是不是還住這兒。這個小區其實並不是十分高級,最大的好處應該就是環境不錯而且離簡珠比較近。喬桑梓這幾年狀況越來越好了,應該住更好的,就算不住豪宅,也該住洋房、高級公寓。保安看見了雲恣,先是吃驚,又笑笑說:“誒?果然沒死嘛!”
雲恣無奈地說:“我能上去嗎?”
保安說:“其實也沒關係啊,不過喬先生還沒回家。”
“是嗎?”雲恣看了看手表,苦笑說,“這麼晚還沒回家啊。” 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看來喬桑梓已經變回單身時那個工作狂了。雲恣認真地回想一下,單身的時候,喬桑梓是相當不愛家的人,在公司的時間絕對比在家長。商業上的成功能給予喬桑梓很大的滿足感,而商場的拚搏感也是寧靜的家所不能給予的。說不定單身的狀態比較適合喬桑梓?
124、
雲恣猛然記起自己早已把鎖匙遺落,表明堅決離開之意。可他去而複返,說不定這閉鎖的屋子早已容不下他這麼一個漂泊多時的陌路人。
保安看出雲恣臉有難色,便說:“雲先生,要不要我打個電話給喬先生?”
“不、不用。”雲恣說,“他是在工作吧,不要打擾他。”
他是在工作吧?——雲恣自言自語。說不定喬桑梓也已經找到新男友了?有沒有這個可能?
月光漸漸地沉下去,保安在值班室裏打瞌睡,雙腳還穿著皮鞋沒脫。雲恣躲在雨簷下,看著牆角生的青苔,一手托腮,一手把玩著手裏的原子筆。
日光漸漸地散出來,黑色的轎車停在門外。喬桑梓打卡進入,卻見那保安急匆匆地說:“你的男友來過,見你不在,走了!”
喬桑梓一愣,說:“誰?”
保安說:“你男友很多嗎?還有誰?”
喬桑梓聽了,熬夜耗損的腦子更是攪成一鍋漿糊,又是懊惱又是頭痛:“他什麼時候來的,什麼時候走的?”保安攤攤手,說:“昨晚挺晚的時候了,11點有了吧。我也不知他什麼時候走的。估計在值班室等到挺晚的,沒看見你就走了。”
他昨晚在工作室忙了一夜,沒想到因此而錯過了雲恣,他自懊悔不迭,又想,要不然就等報紙尋人好了。
電梯一直上去,喬桑梓看著樓層的變換,心中隨著這個數字而懊悔疊加。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他一手提著箱子一手捧著玫瑰走出了電梯間。他的房子跟以前沒什麼不同,甚至連門鎖也沒有換,可是雲恣已經丟下了門匙,因此路過也無法入內。
喬桑梓又有點後悔,人都丟了,昨晚一頭熱的忙設計又有什麼意思?
他走到自家廊前,驚見一個藍色的行李箱斜斜地靠在牆邊。他忙走前一步,見到一個男人坐在地上,頭靠在行李箱上,身上蓋一件藏青色的風衣,顯然在熟睡之中。喬桑梓的心都漏了一拍。他好像走進了一個黑暗的隧道,不斷地前行,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無奈的腳步聲,附近沒有一點生氣。可他沒走多少步,耳邊就突然傳來了婉轉鶯啼,一陣花香撲鼻,從隧道跑到了一個大花園。這是一種仿佛驚夢的浪漫。
他不敢碰觸,又不願遠離,他在熟睡的雲恣旁邊有點坐立不安,他想踱步思考,卻又怕驚擾了雲恣的睡眠。他呆立了好一會兒,覺得手臂有點酸痛了,才醒起自己現在的樣子多麼傻——西裝革履,左手提箱,右手捧花。他又似突然想到了什麼,將那捧花輕輕地放下,又躡手躡腳地打開提箱,翻找裏頭的東西。平常冷靜從容的他此刻顯得手忙腳亂,裏頭的設計稿紙弄得滿地飄。
雲恣醒來的時候,感覺暖暖的,有一霎的晃神,慢慢他才回憶起昨晚的事。他自警局離開後就到了公寓,他不願打擾喬桑梓的日程,但又不甘心就此離去,便在門外徘徊。夜色漸暗,他又更累了,便坐下來,靠著門邊休息,不想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他動了動身體,才發現自己靠著的是一個溫暖的東西,而非冰冷的行李箱。然後,他發現自己的處境相當奇異,好像發夢一般——他靠著的是喬桑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