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段(2 / 2)

而後來事情的嚴重性,則遠遠超過她的想象,在夏茹娟生產的產房門外,錢希芳再一次看到了範睿武烈焰般的怒火,範家長輩們一個個均具備槍林彈雨中練就的銅牆鐵壁般的巨大氣場,冰冷而強大,範睿武那團小小的火焰,似乎隻需他們一個眼神,就能被掐滅於無形,明明之前在婆家見到他們時,都是和藹的模樣,而他們露出殺氣的樣子,就算冷靜如錢希芳,都有些不寒而栗。

新生孩子出世的第一天,就被範家長輩抱走,範睿武被氣得渾身發抖,錢希芳站在他背後,看著他困獸般的背影,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道:“不要擔心了。”他回頭看她,眼圈都是紅的,看清是她後,狠狠甩開道:“你走開!”他的樣子就像碰到了什麼惡心的東西一般,快步進病房而去,錢希芳怔楞地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掌,第一次在意識清醒時落下了眼淚。

於是她漸漸明白,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奢求不屬於她的東西,所以自作自受,落得這樣慘淡的下場,她是豪門世家的獨生女,那麼就該好好努力工作,繼承家業,就像她父親說的,活得像個男人。她曾經的少女心思,不過是無用之物,她必須把它收好了,不要再讓它跑出來作祟。她開始懊悔過去,開始禮佛,懺悔自己的罪孽,也為範睿武的罪孽懺悔,若是生命重來一次,她會讓美好的回憶停留在16歲的夏天,戲水的少年依然無憂無慮。

轉眼間她的孩子都這麼大了,她與範睿武的孩子,兩個家族交換利益的產物,她有時覺得愛這個孩子,有時卻又恨他,愛他時,覺得他就是她一生愛戀的唯一結晶,恨他時,隻覺得他是自己一個愚昧的證據,永遠留存在這世上,不停嘲笑她。*思*兔*網*

如今她能夠跟範睿武平和地談話,彼此都已經年過五十,便心裏再有什麼怨恨,也抵不過身體的病痛纏身,她語氣輕鬆地跟他談論起:“你說寄春,是不是有些像夏茹娟?”範睿武很是驚奇地看著她,錢希芳立即有點惶恐地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隨便談論夏茹娟的。”

範睿武愣了愣,笑道:“我沒想到我在你心裏,是這麼難說話的人,你為什麼不能談論她了,她又沒什麼。我隻是驚奇你居然還記得茹娟的模樣,你可能,就見過她兩三次吧。”錢希芳不知該如何回話,她應該說,這一輩子,除了範睿武以外,最不可能忘記的人,就是夏茹娟了。

“原來你也覺得寄春像茹娟,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這麼覺得,她們可能性格有點像吧,所以導致神態有些相似。”錢希芳心底裏歎口氣,果然錢揮燭的性格與範睿武相似,就連鍾情之人都是同一類型,隻不過這孩子外表努力裝得冷漠有禮,卻跟錢希芳如出一轍。

“錢家的長輩,會同意揮燭娶寄春嗎?”範睿武淡淡地問道。錢希芳目光投向遠方,語氣十分堅定道:“就算不同意,我也會努力說服的。”她自己的悲劇,一次就好,她看著身邊頭發已經斑白卻英俊依舊的男人,性格也隨著時光逐漸淡定,褪去了火爆急烈。

如果沒有遇見他,她的一生,又該是什麼樣子,是否能夠得到他人的愛呢?現在再去想這些,已然沒有意義,她就這樣注視他度過一生,是苦是甜,終究是她自己承受,與他人無關。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這篇寫得我自己很難過,親世代的故事我考慮著從錢希芳角度寫還是從夏茹娟角度寫,因為正文裏範睿武自己已經描述過一遍這個故事,我就想著夏茹娟的感覺應該是跟範睿武差不多的,所以選擇了錢希芳,沒想到這麼憋屈,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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