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寄春心裏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都好些天沒為這個事情煩惱了,想起葉以誠說的“下次見麵就要給他一個交代”的話,寄春盯著宣傳計劃就想淚奔,饒了她吧,男孩子的事情她真的不會搞啊!!以前男孩子的情書她都是很嚴肅地告誡對方:“下次再這樣就交給老師”的啊!!
回到公司寄春正在陶梓樂辦公室翻看幾本新送過來的劇本,陶梓樂接了個電話說:“董事長叫你上去。”寄春手裏的劇本頓時拿不穩了:“董事長?他他今天在嗎?”陶梓樂奇怪地看她一眼道:“叫你上去,當然就在了,不然上去作甚?”
寄春沒辦法,站在電梯裏那心跳聲大得快把自己吵聾了,一出電梯就跑到廁所裏整理儀容,確定了一下頭發沒翹、眼睛沒屎、牙縫裏沒有菜葉子,這才跑去敲門,這是寄春第一次跑到最高層來,上回最多也隻是到了cally的辦公室而已,二十一層整層都是董事長用地,隻不過這位董事長甚少踏足而已。
歆輝是錢姓的產業,錢希芳的娘家根基在日用品上,而洗發水牙膏等等日用品又常常與明星代言扯上關係,錢揮燭的外公才起了念頭要投資弄個娛樂經紀公司,不過畢竟是副業,所以經營地馬馬虎虎,管理層用人也比較隨意,直到錢希芳接手,才變得有聲有色,到了錢揮燭成年,錢希芳見他喜歡娛樂圈,加之她對歆輝也不怎麼在意,就把公司作為成人禮送給了錢揮燭。
當然歆輝真正算得上錢揮燭在經營還是在他二十歲以後,那時他MBA還沒畢業,卻天生對這個圈子的規則有一種敏銳的洞察力,五年以後,雖然他一直是甩手掌櫃,歆輝的發展卻似乎比在他母親手中時更加好了,知名度與“長城”“易峰”兩家金牌經紀公司不分上下。
錢揮燭有時候覺得,一個人擁有的太多,那麼再得到什麼,都會相形見絀,就好像母親對待一個超過三百個員工的公司、三百多個普通人的安身立命之地,能夠隨便送給他當生日禮物一樣,他能在一個這種不值一提的小公司裏做出什麼成就,對母親而言同樣毫無意義。
他做著很多這樣對母親毫無意義的公司,有酒吧有旅館有夜總會,他對日用品市場沒有興趣,不過他總有一天得回去跟那些專家們討論沐浴露配方問題。每回他一想起這些,都會不可控製地又想到父親,如果他姓範,那麼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那些大型的娛樂機構,不必研究化學製劑了?
但他是不能流露出對範家的留戀的,母親說過了,範家過去是黑道,現在怎麼洗白也還是黑道,他們的夜總會傳播毒/品,他們的酒店賣/淫,他們到現在還是會為了搶地盤械鬥,跟國外軍/火買賣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年少的錢揮燭不知怎麼地一直都覺得這些描述很酷,包括現在還在他們家的唯一範氏的人阿忠,他臉上的刀疤,都讓錢揮燭覺得無比浪漫。
他想是否就因為他表現出對範家事業的興趣,所以向微雲才這麼防著他呢?他記得範秉夜的樣子,雖然隻在六年前見過,一襲黑衣的儒雅青年,溫和而與世無爭的神色,父親喜歡這樣的孩子,向微雲應該也覺得這樣的人沒有任何威脅。
錢希芳過去是怎樣精明強幹的人,哪怕如今吃齋念佛也不能消磨她的攻擊性,錢揮燭隻是覺得,他的父親和母親,那麼難以融合的兩個人,居然能湊在一起結婚多年還守著法律上的夫妻關係沒有離婚,這對他而言真是世上最難解的謎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