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眼瞧了瞧白玉堂那邊的情況,就樂開了。

展驥喜道:“爹,你來得正好,巨闕借我們用用,肯定比洛陽鏟厲害。”

白雲瑞也點頭:“對呀,對呀,快點挖,待會他們就下完棋了,挖不走了。”

展昭被白雲瑞抱住了胳膊,一個沒攔住,展驥趁機解走了他腰間的巨闕,已經開挖。果然巨闕鋒利,凍土恰如凍豆腐,一會兒就把土切的規整。

“胡鬧。”展昭怕他們傷到自個,手輕輕一探,巨闕就回轉到自家手中。

倆人立時垮了臉,一人抱住展昭一個胳膊央求起來:“爹,快挖,挖不出來白叔叔要你打我屁股。”

“展叔,快挖,挖不出來我爹要打我屁股。”

展昭問道:“你們挖什麼?”

“梅樹。”

“為什麼挖?”

“爹把你的梅樹踹死了,他要賠你。”

“白叔叔說這棵比市麵上的好,而且大胡子欺負公孫爺爺,這是精神損失費。”

“……”

展昭的好奇心被調動了,他壓製不住麵部表情地問倆小娃:“大胡子怎麼欺負公孫先生了?”

“啊!”兩人異口同聲,“不知道!”

這一聲有點大,棋桌邊觀戰的紫髯大師聞聲望來。白雲瑞和展驥怕他發現挖了一半的梅樹,忙合力把展昭推上前。

展昭隻得雙手合什,對自來敬重的歐陽大師見禮。

悟空方丈宣了聲佛號,笑眯眯不似方外之人:“展施主別來無恙。”

兩人寒暄幾句,展昭終是壓抑不住泛濫的好奇之心,不敢向公孫討教,隻得問起了紫髯公前因後果。

事情也簡單,不過是公孫先生與悟空大師下棋,輸了而已。公孫先生氣憤不過,非說他使詐,這才氣衝衝的去把白老鼠叫來,為他出氣。

“玉堂的棋藝未必及得上公孫先生,他來不是自尋死路麼?”

悟空方丈眯眯眼:“他的棋路似他的武藝,慣好劍走偏鋒,倒是出其不意。”

說著悟空拉了展昭一起觀戰,這棋路展昭不通,於是眼光就流連在自家那位身上,心想這人安靜的樣子倒是頗為難得,眉峰間的淩厲也隨著歲月日漸平和,相由心生,這人是愈見成熟了,穩重卻還是絕緣。

眼珠轉了幾轉,就開始觀察灰袍老僧,越看越覺眼熟。琢磨半天,忽然靈光一閃,這人不正是被敕令相國寺出家的襄陽王趙德謀嗎!展昭與襄陽王爺隻有數麵之緣,但卻不至於換身裝扮就認不出來。這次之所以眼拙,隻是因為這人通身的感覺完全變了樣,再無鋒芒畢露、沙場征戰的武將悍風,倒和一般知天命的老人無差,有著歲月沉澱出的睿智與祥和。

這廂展昭正自驚疑,那廂白玉堂的棋已走向末路,一子落下,白玉堂已先笑了:“白某又輸了。”

灰袍老僧頗為遺憾地搖搖頭:“又隻得一子之先。”

“大師手下留情了。”

灰袍老僧笑而不答,隻轉頭看向身側長身玉立的紅衣官員,目光裏忽然流露出一點癡狂,隨即被湧現的懊惱淹沒,他似不想被人窺破內心,於是低頭摩挲著手中黑子,再抬頭時,已是老者獨有的滄桑曆練而出的平淡無波。

“貧僧悟了,展施主別來無恙。”悟了老僧不想費力掩飾話語中的如釋重負,放下手中黑子,對紫髯公歎道,“便在此刻,貧僧終是悟了。”

法號“悟了”的前襄陽王起身道:“有勞各位陪老僧走走。”

走至相國寺正門,悟了停步指著街上眾生,緩緩說道:“你看,邸店之中商旅討價爭利,街麵之上百姓因一語不合各爭長短,鄉野鄰居閑言碎語,街巷市裏蜚短流長……種種不好,皆因盛世太平,無果腹溫飽之憂,才有鄰裏之短。這番道理貧僧已有領悟,獨是人欲貪戀不能堪破。果然天意有道,時至今日,終是明了了。”轉頭看著展昭,“貧僧方外親緣之人是個明君,天下之幸。”之後再不多言,自行離去。